江耘笑道:“還有,己房今後再抓人的時候,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聲?”

“呃……當然可以,經歷大人今後留駐此地,還是回南司衙門?”

“留駐此地。”江耘走近一步,用商量的語氣說:“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百戶大人別生氣。”

“請說。”左預強壓心中反感,可是在弄清此人的底細之前,不敢當面頂撞。

“既然留駐,我需要一間書房,這裡就不錯。”江耘四處看看,“我也是習武之人,喜歡刀劍,一看就覺得親切。”

“這都是前任留下來的東西,經歷大人喜歡,可以帶走。”

“刀劍也有靈氣,在一個地方放久了,會與之相融,挪之不祥,就讓它們繼續留在原處吧,我搬過來更方便些。”

左預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話,笑容又變得不自然,“行,我換地方。這裡的文書也都堆放多年,想必也不需要移動。”

“知我者,百戶大人也。”

“經歷大人還有吩咐嗎?”

“千萬別說吩咐兩字,你我今日初見,以後就是朋友。”江耘伸手指向牆上掛著的玉佩,“百戶大人懸掛此玉,是要提醒自己時時不忘神玉嗎?”

左預對這枚玉佩完全沒有印象,可他調到己房不久,在這間書房裡留下的個人印記不多,不知道此玉的來歷,只得含糊道:“是啊,絕不敢忘。”

“百戶大人慢走,改天一定要去百花樓,你我一醉方休。”

左預一愣,百花樓是他最常去的酒樓,經常在那裡宴請親朋,心中對這位江經歷立刻又升出一份警惕,拱手道:“一定,看經歷大人方便。我就不在這裡耽誤事了,再有吩咐,隨時找我。”

“感激不盡,百戶大人再找一間書房不麻煩吧?”

“不麻煩。”左預告辭,出門之後沒去找書房,而是立刻前往錦衣衛,打聽江耘的來歷與底細。

江耘回到書案後,向胡桂揚笑道:“瞧,你是我的幫手了。”

“連百戶大人都聽你的吩咐,我一名校尉,只配給經歷大人當護衛,但是醜話說在前頭,別看我在練拳,其實我的拳腳功夫一般。”

“看得出來,王信泰算不得明師。”

“別看我有配刀,用它砍柴還行,砍人還欠些火候。”

“真到動刀砍人那一步,就是走入死路,而我只想走活路。”

“那我能做的就是跑腿了。”

“跑腿這種小事,太浪費胡校尉這樣的人才。”

“呵呵,想從我身上找到神玉的人不只經歷大人一位,我若是真有此物,早就交出來換取榮華富貴啦。”

“我不急,也不用榮華富貴交換,因為我知道,胡校尉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

“不是要對我嚴刑拷打吧?我怕疼,不用嚴刑,你叫進來兩名校尉,把刀架在……手指甲上,我也會招的。”

“哈哈,早說過,但凡需要動刀,那就是走入死路,起碼我不會那麼做。”

胡桂揚長出一口氣,“你是好人、好官,你看我在練拳,其實不是為了打架,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受到拷打時能多挨兩天,沒準還有起死回生的機會,相比疼痛,我更怕死。”

“你覺得自己會受到拷打?”

“我沒有神玉,人人卻都以為我有,或者以為我掌握著重要線索,糟糕的是,連上司也這麼想,那我早晚得倒黴吧。”

江耘輕輕搖頭,“胡校尉不知道嗎?上頭有人照看你,沒人敢對你動刑。”

“西廠汪廠公?他就要離京去遼東監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