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聽你說話,就是真的沒吸丹。你不知道,丹穴乃是神造,可遇不可求,但是……算了,說它幹嘛,喝酒,喝酒。”

羅氏與蜂娘不停勸酒,胡文海來者不拒,大著舌頭問:“蜂娘從不說話嗎?”

“她十歲時生過一場大病,病癒之後就這樣了。”

“可憐,好在人美手巧,琵琶彈得妙,腰細成這樣,走路不累嗎?能不能……讓我量一下?”胡文海醉意迷離,色心又起。

“胡大官人自重。”

胡文海嘿嘿笑了兩聲,也不知怎麼想的,突然離凳跪在地上,“兩位仙女,救救我吧,今晚從我,回家之後我、我休妻再娶,扶你二人為正室,不分尊卑。”

羅氏笑著搖頭,“你盡揀好聽的話說,佔完便宜還不是一走了之?”

“我胡文海對天發誓,若有半句謊言,天打雷劈。”

胡文海扶著桌面要借勢過來,羅氏抬起一隻腳,點在他的胸前,笑道:“再往前一步,我們可就走了。”

胡文海深吸一口,“姐姐用的什麼脂粉,連鞋子都是香的。”

羅氏收回腳,笑道:“好聽的話我聽多了,越是好聽越不可信。”

“我的話可信,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羅氏想了一會,“嗯,那我要考驗你一下。”

“怎麼考驗?”

“你告訴我一個秘密,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若能彼此推心置腹,就算透過考驗,我二人也能安心隨你回鄉,就在路上安心服侍官人。”

胡文海欣喜若狂,“我說,我說。可是有什麼秘密是你想知道的?我家裡藏銀子的地方?”

羅氏搖頭,“得是你心底最大的秘密,最不想向外人洩露的秘密,唯有這樣的秘密,才顯得咱們是一家人。”

“對對。”酒勁直往上湧,胡文海只覺得身體燥熱,恨不得脫光衣服,“最大的秘密,最大的秘密——我在船上的藏著寶物。”

“什麼寶物?很值錢嗎?”羅氏笑著問道,像是不以為意。

“識者眼裡的無價之寶,對不識者來說只是一塊普通玉佩,價值不過一兩銀子。”

“原來是玉佩,你藏在行李中了?”

胡文海笑道:“行李只是行李,我藏在船艙裡。”

“那船不是你今天剛僱到的嗎?”

明明是初次見面,羅氏竟知道他剛剛僱船,意亂心迷的胡文海卻沒有聽出破綻,反而笑吟吟地說:“所以才能掩人耳目,像我們這樣南來北往的商人,對哪艘船停留多久,無不了若指掌。我來時乘坐另一艘船,中途登上此船藏好寶物,讓船主給我留個位置。別人看我今天才去僱船,其實我們早就談妥,連船錢都交了一半。”

羅氏飛起一腳,這回直接點對方額頭上,跪地的胡文海向後倒下,就此昏睡過去。

“真是麻煩,就不能將他抓起來嚴刑拷問嗎?”羅氏問道。

蜂娘只是笑。

“上頭不想太過張揚,嘿,那南司又何必去嚇他?莫名其妙,走吧,咱們去拿金丹。”

兩人離去,半個時辰之後又回來,羅氏手裡拿著一隻小包裹,放在桌上開啟,裡面是十餘枚金丹,品相全都一般,紅暈最大的不過佔據玉佩三四成。

“唉,放在從前,這樣的金丹沒人要。這位胡大官人倒有先見之明,早早囤積一批,如今奇貨可居。”羅氏收起包裹,看向仍躺在地上的胡文海,又看向蜂娘,“要死要活?”

蜂娘仍然只是微笑。

“有這些金丹,你我可以繼續修煉火神訣了,多少能找回一點異人的感覺。此人對金丹著迷,醒來之後必然到處尋找,多少是個麻煩,還是除掉更省心一些。”

蜂娘連連點頭。

羅氏從懷裡取出一柄匕首,跪在胡文海面前,“該我告訴你秘密了,我從前是異人,蜂娘差點成為異人,你大概沒聽說過異人之名,但我們的確比你更有資格掌管金丹。”

羅氏搖搖頭,輕嘆一聲,拔出匕首,對準胡文海的心口,正要刺下去,胡文海竟然直直地坐了起來。

羅氏猝不及防,嚇得坐倒在地,匕首也沒刺下去。

胡文海臉色通紅,卻沒有半點醉意,雙目圓睜,瞪著前方,高聲道:“天機再臨,奇者飛升!”

這聲音高亢而呆板,與商人胡文海平時的語氣全不相同,翻來覆去都是同樣的八個字,幾遍之後,重新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