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嗎?”

“有時候準,有時候不準。”

這話跟沒說一樣,韋瑛猶豫再三,“還是那句話:你查案,你做主。”

胡桂揚笑笑,推門進店,向楊彩仙道:“你自家有車,還是我給你僱一輛車?”

“趙宅是你家?我不去。”楊彩仙冷冷地說。

“那不是我家,是西廠撥給我辦案的地方,所以嚴格來說,你是去西廠,但趙宅沒有掌刑官,倒有四名異人,其中兩位跟童豐交過手。”

楊彩仙尋思一會,“我自己有車。”

“好,你準備一下,只準你一個人去,不要其他人,咱們盡快出發,天黑前進城。”

“胡桂揚。”

“嗯?”

“只靠聰明救不了你。”

“對,我還得心狠手辣、武功高強,還得左右逢源,讓東西兩廠,乃至整個朝廷都包庇我。”

楊彩仙知道這是調侃,哼了一聲,轉身從後門離開。

胡桂揚跟過去,看著楊彩仙在一名中年婦人的陪同下走出後院,向站在一邊的牛掌櫃招手,“過來一下。”

牛掌櫃對胡桂揚的態度與一開始大為不同,立刻走過來,點頭道:“胡校尉有何吩咐?”

“進屋,有兩件事要問你。”

“請。”牛掌櫃跟著胡桂揚進店,將門關上。

“清河縣是什麼地方?”

“清河縣……是一個縣。”

“我知道,你之前威脅說要送楊少璞回清河,那裡有什麼特別之處,能讓楊少璞害怕?”

“哦,其實沒什麼,不知胡校尉聽沒聽說過‘斷子幫’?”

“我聽說過‘絕子校尉’。”

“不是一回事,是這樣,每到年景不好的時候,總有許多人希望能夠進宮當太監,官府不同意,大家就自己動手。”

“自己動手?”

“應該說是動刀,就是把自己給閹了。”

“明白,清河縣這種人特別多?”

“大都不是清河本地人。自閹的人太多,宮裡每年招入的人太少,而且三番五次傳旨不準自閹,每年都要驅逐一兩次,抓住之後送到邊疆當軍奴。大家沒辦法,只好逃走,清河縣離京城不遠不近,既可躲避官府追捕,若是宮裡招人,又能立刻趕來,所以大家都聚在那裡,互相扶持,被人稱為‘斷子幫’。”

牛掌櫃也在清河待過,沒能進宮,卻靠著一點親戚關系掌管店鋪,算是極為幸運。

“既然互相扶持,楊少璞怕什麼?”

“嘿,本來就是因為日子艱難才自閹,窮得一無所有,再扶持又能怎樣?那裡就是一個爛泥塘,偶爾冒出一塊金子,大家就奮不顧身地往裡跳,出頭的能有幾個?最後全爛在裡面。楊少璞在我這裡雖不管事,但是有吃有住,還能從童豐、楊彩仙那裡要錢賭博,對他來說這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原來如此。還有一件事,廣興鋪的滿壺春從誰手裡進貨?”

牛掌櫃本來和顏悅色,說起自閹也不迴避,聽到“滿壺春”三個字臉色立刻一沉,“問這個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