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的動作一點也不慢,槍頭擲出得還要更早一些,只是速度終歸不如器械,與小劍幾乎同時到達黑影身上。

黑影雖然沒有發現埋伏,但是已有提防,原本是單腿跪下,順勢一撲,倒在屍體身上,隨後翻身而起,也激發了自己手臂上的機匣。

這一擊的目標是小草。

胡桂揚連想都沒想,一步邁到小草身前,硬接了敵人的一招,同時再度激發“飲紅”。

第二擊中了,小草的槍頭也再度出擊,正中黑影胸前。

一聲慘叫,黑影倒下。

小草跑過去,她用力過猛,槍頭刺入體內,必須用雙手拔出來。

她已不像剛才那麼緊張,看到鮮血湧出也無動於衷,轉身看向胡桂揚,“你沒事?”

胡桂揚晃了晃左手的木牌,啞聲道:“沒事。”

他以真火令牌擋在脖子上,這是木牌第二次救命了,早在沈乾元家中,木牌就擋住過聞不見的一擊。他猜行兇者的準頭比自己好,所以一開始就準備好防守咽喉。

“你覺得他們還有同夥嗎?”

胡桂揚不知道,抬頭望去,離子夜不知還有多久,如果假神仙真的在意所謂的期限,子夜之後就不會再殺人。

“胡桂揚!”一個聲音傳來,分不清遠近,帶著一絲調侃與輕蔑,絕不是村民的叫聲。

“胡桂揚!”聲音再起。

小草當先跑去,她辨出了方向。

胡桂揚跟在後面,提醒道:“別上當,這可能又是個陷阱……”

不用猜了,那人就站在村路上,與此前兩人的穿著截然不同,寬袍大袖,在夜色中像是一隻巨大的蝙蝠。

“胡桂揚。”那人放低了聲音,仍顯調侃,好像早就認識他。

小草止步,胡桂揚走到她身前,打量攔路者,“你姓聞?”

“聞不經,經天緯地之經。”

“你們一家都是怪名字,不過你敢現身,起碼還有幾分膽子。”

“我早想現身與你一戰,只是時機不對。”聞不經慢慢抬起右臂,表示自己無意立刻出招,“這是你的東西吧?”

聞不經手上託著一個小小的機匣。

“我看不清。”胡桂揚全神戒備,右手套著機匣,左手握著木牌。

“據說它叫‘靈緲’。”聞不經手一翻,機匣掉在地上。

“是我的又怎樣?”

“今晚的事與‘靈緲’無關,是為了你手中的‘飲紅’,七個人,胡桂揚,還差最後一個。”

胡桂揚冷笑一聲,四名村民、兩名行兇者,的確已經死了六個人,但是隻有後兩人的死亡與“飲紅”有關。

聞不經猜到了胡桂揚的想法,笑道:“與‘靈緲’不同,‘飲紅’並非一件機匣的名字,而是一類,共有七件,一模一樣,都是一個月前新造出來的,今晚之前,還沒有在活人身上用過。”

聞不經慢慢將左手從袖子裡露出來,“我這裡也有一件。”

胡桂揚也笑了,原本戒備重重,這時放鬆雙臂,“‘飲紅’有什麼特別嗎?值得你們濫殺無辜。”

“‘飲紅’並不特別,特別的是你。”聞不經向前邁出一步,容貌稍微清楚一些,他還年輕,比胡桂揚大不了多少,忽然提出一個奇怪的問題:“你見過養蠱嗎?”

“在京城,養蠱是死罪。”胡桂揚曾經跟隨義父去過一次南方,對那裡的養蠱風俗略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