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揚踩樁上馬,問道:“莫家莊怎麼走?”

“沒聽說過。”老頭兒茫然道。

“西馬屯呢?”

“順路往回走,還遠著呢,客官這是走錯方向了。”

胡桂揚正要策馬離開,突然被一件東西吸引住了。

馬槽旁邊是一棵大樹,樹幹將近一人高的地方,露出一小截像是絲絨的東西,就是它吸引了胡桂揚的注意。

他又跳下馬。

“客官……”老頭兒大為疑惑。

胡桂揚走到樹前仔細檢視,他猜得沒錯,那是一截細線,似鋼非鋼、似綿非綿,微微顫動,切口整整齊齊,顯然是被一下子剪斷或者一刀切下來的。

機匣裡的暗器速度奇快,胡桂揚從來沒看清過線的材質,可他還是一眼認出來,這就是機匣之線,樹內必然還有一枚暗器沒被拔出來。

有人在這裡使用過天機術,而且是在不久之前。

胡桂揚必須問清楚了,轉身來到老頭兒面前,盯著他看。

老頭兒被看得心裡發慌,幹笑道:“客官還有事?”

“我是錦衣衛。”

“原來是官老爺,失敬失敬。”老頭兒連忙抱拳躬身。

“你可以現在就告訴我這裡發生過什麼,也可以等我到地方衙門裡,派差人勾取你夫妻二人前去回話,報一下你的姓名。”

老頭兒臉色驟變,像他這種平民百姓,最怕見官,雙膝一軟,立刻就要跪下。

胡桂揚伸手阻止,“簡單一點,說吧。”

店門口的老婦跑來,夫妻二人沒辦法,終於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此地發生的異事。

說來也是倒黴,這家小店地處荒僻,平時客人稀少,最後兩個月來,卻總有不同尋常的客人上門。

夫妻二人還記得第一批不同尋常的客人。

那是一個多月以前,天氣還有幾分寒冷,小店迎來兩位怪客,一位是全身捂得嚴嚴實實的女子,另一位則是個年輕的瘸子,兩人待的不久,走後卻留下一具屍體。

要說那屍體,也是一個怪人,寬袍大袖,既非道士,又非儒生,牽著一頭毛驢,說話怪裡怪氣,死得莫名其妙,連行李也被“搶”走了。

在那之後,客人一撥接一撥,有官差,有江湖豪傑,還有身份不明的怪客,都來打聽那姐弟二人的去向,蠻橫者來了就要打人,客氣者則以利誘之。

老夫妻的回答每次都一樣,說他們不知道,只能指一個方向,他們很害怕,但是貪圖偶爾一點的“利誘”,捨不得放棄賴以活命的小店。

昨天下午,陸續來了一大群怪客,分成好幾夥,彼此敵對,就在小店門前,叫嚷著要來一場奪寶比武,老夫妻躲在屋子裡沒敢出來,聽得不太清楚,不知道所謂的“寶物”是什麼,只知道外面真的打起來。

比武沒有持續太久,各方似乎取得一致,同時上路,五六十人,又是喝茶又是摔凳子,結果沒一個人付錢。

胡桂揚越聽越糊塗,何氏姐弟殺死聞不見肯定就在這裡,可昨天來的又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