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大扯三六哥的袖子,讓他少說幾句。

院內的聲音稍稍緩和,“哦,是你小子,老頭子的確說過你要過來,可現在這麼晚了……明天再來吧。”

“明天我要去錦衣衛,怕是沒有時間。簡單幾句話,問過就走,請二嬸通融。”胡桂揚客客氣氣。

門裡沉默了一會,孫二嬸道:“好吧,你就站在外面,我把小柔帶出來,你隔著門說話。好歹是一戶人家,得守點規矩,趙大哥沒了,你們更得小心在意。”

“是是,二嬸說得對。”胡桂揚越發客氣,站在旁邊的胡桂大忍不住撇嘴。

等了好一會,門裡傳來窸窣聲音,隨後是孫二嬸男人般的粗硬嗓門,“你們說話吧。小柔,別害怕,我就站在這兒,沒人敢欺負你。”

“是,奴家謝過二嬸。”另一個柔弱的聲音低低道,全沒有白天指責眾義子是妖狐時的瘋意。

胡桂揚咳了一聲,“小柔姑娘這一天不好過吧?”

胡桂大抬腳輕輕踢了三六哥一下。

“有勞少爺過問,奴家白天一時驚慌失措,亂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請少爺代奴家向諸位少爺請罪。”

“大家都不在意,小柔姑娘……”

胡桂大低聲提醒:“問正事。”

胡桂揚又咳一聲,“我想問問義父的事情,小柔姑娘為何說義父為妖狐所害?”

“我……我被嚇糊塗了,把老爺身上的舊傷當成了新傷,以為……我只是隨口亂說,當不得真……”

“請小柔姑娘再仔細回想一下,昨晚可曾發現異常,不用避諱,上司委託我查案,我自會替你做主。”

“多謝少爺,奴家……剛剛說的都是實話……”

孫二嬸的聲音加入進來,“行了,大半夜的,說幾句得了,早點歇著吧,明天事情還多著呢。”

門內腳步聲遠去,胡桂大小聲道:“三六哥,跟我們你可從來沒這麼客氣。”

“你若有花容月貌,我對你也客氣。”胡桂揚笑道。

“切,你這就叫……叫……”

“重色輕友,別不好意思說出來。”

“對,就是重色輕友。”

胡桂揚抬頭望了一眼天空,“這都是義父教給咱們的啊。”

“嗯?義父才沒有……”

“幹娘一過世,義父就買來幾名丫環,從此縱情聲色,他這是以身作則,告訴咱們一個道理:多年辛苦都是一場空,美酒、美人最實在。”

“呸呸呸,你又胡說八道,義父絕沒有這個意思。”

“哈哈。”胡桂揚轉身走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大哥、五哥估計已經商量好了,把小柔的話轉告一下,應該就沒我什麼事了。”

“義父的遺體呢?”胡桂大追上來提醒道。

“只要沒有妖狐,東廠、西廠都不會感興趣,自然也就不會再委託任何人查案。至於義父的遺體,這只能算是家務事,用不著我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