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這個騙子（二）

王雪淵：“又，為什麼是又？”

如果王雪淵沒有記錯的話，這是自己和司馬懿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以來第一次做噩夢，更準確一點來說，是第一次做夢。在此之前，王雪淵根本沒有見過司馬懿，更別提共處一室了。

所以，司馬懿口中的那句“你又做噩夢了？”的“又”字從何而來呢？

王雪淵轉過臉，不去看司馬懿。不知何故，那天夜裡的司馬懿總是讓王雪淵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昏黃的燈光之下，司馬懿的臉依然慘白的像是沒有一丁點血色一樣。沉默不語的司馬懿似乎有一種神秘的魅力，他的五官長得很好看，身材也很修長。

如果司馬懿再笑起來的話，一定會像冬日裡的太陽一樣，對大部分小鳥依人，說起話來如同林黛玉一般溫柔到有些軟弱的女孩子充滿吸引力。

但是，王雪淵不是小鳥依人型的女孩子。退一萬步講，即使她是，她也會是小鳥依人型的女孩子中帶著利刺的荊棘，難以靠近。

就是這樣從外表看起來近乎完美的司馬懿，卻給王雪淵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他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樣。

也許有時候，太美好的東西往往會給人可怕的不真實的感覺吧！

沒錯，王雪淵確實又做噩夢了，但是她並不打算把自己“又做噩夢了”這件事告訴認識才幾個星期，幾乎還算是個陌生人的司馬懿。當然，王雪淵更不會把自己夢境裡的內容告訴他。

即使，王雪淵做的夢是和司馬懿有關的。

十幾年雖然不算太長的人生，總結出來經驗告訴王雪淵，永遠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永遠不要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無所保留。

同樣的，如果王雪淵向司馬懿提問題，比如類似於“你又做噩夢了？”這樣的問題，司馬懿也不會回答王雪淵。

深夜裡，昏黃的燈光下，王雪淵和司馬懿各懷鬼胎的沉默著。

硬邦邦的地面上，躺著幾顆紅通通的蘋果。那是王雪淵在手忙腳亂的黑暗中不小心打落在地的，不久之前，王雪淵還把散落在地上的幾顆蘋果，想象成一個個脫離脖子的斷頭。

也許，就像李韻說過的那樣，王雪淵真得應該放鬆一下了。老是這樣自己給自己壓力，保不準哪一天，王雪淵就會像個突然失控的壓力鍋一樣爆炸掉。

那一天，權全離開沒有多久，李韻就來看望王雪淵了。以前王雪淵每次生病住院的時候，李韻總是第一個來看望她的同學，兼最好的朋友。

李韻來的時候，不光給王雪淵帶來了她最喜歡吃的蘋果，而且還給她帶來了一個爆炸性的訊息：李韻和宮齊又複合了。

新學期剛開學的時候，大家的心情普遍的都還停留在假期的散漫和各種樂趣裡。所以總體來說，剛開學的那幾天學習任務不是很重，主要用於學生收心。

高中的生活意味著永遠做不完的各類學科的作業，時間永遠不夠用，還有傳說中的三點一線：食堂、教室、洗手間。

對於已經上完高一的學生來說，他們對高中特充實的生活早已經深有體會。所以，能在剛開學的幾天裡忙裡偷點閒，絕對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情。

所以，剛開學的那幾天，幾乎每個學生的臉上都是掛著笑容的。當然，除了王雪淵、司馬懿、權全、李韻和孫小貝之外。

王雪淵不高興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最好的朋友李韻和她最喜歡的男孩子宮齊不再和她同一個班級了。

所謂的高一年級甲班的原班人馬升入高二年級甲班，在只有宮齊和李韻兩個人落隊的情況之下，於其他同學而言，依然可以算是完成了班主任金毛屍王，在高一開學的那天，義憤填膺般地領著全班同學立下的那句誓言：“同心協力，不擇手段，拼命學習。一年以後，一定要原班人馬升入全校的學霸班級——高二年級甲班。”

然而對於王雪淵而言，沒有了李韻和宮齊的班級體，再也不是一個完整的班集體了。

和王雪淵有類似感覺的權全認為，沒有了李韻的藍天白雲，再也不是記憶中充滿浪漫色彩的藍天白雲了。

新開學之際，李韻之所以不開心，一來因為她高一的時候期末考試沒有考好，以至於上高二的時候，李韻的成績勉強只夠上高二年級乙班。

二來，在高一年級臨近結束的時候，李韻和宮齊分手了。一整個暑假，他們兩人都沒有聯絡過一次。

李韻和宮齊的離開造成的全班六十四個人，新開學以後只有六十二個人的空缺，由於司馬懿和孫小貝的到來，剛好填補了那個空缺。

司馬懿之所以在新開學的時候，冰冷著一張臉，也不真得是因為他不開心了，亦不是司馬懿故意裝深沉扮酷。

實際上，司馬懿天生就是一張冰山臉。於他而言，漫長的人生中，實在沒有什麼值得牽動臉上的肌肉，做出“笑”這個動作的事情。

嚴格意義上來說，孫小貝並不像司馬懿那樣是一個轉校生。充其量，孫小貝不過是一個轉班生而已。但是和李韻的轉班不同，孫小貝可是從神風學院貴族子弟的教學樓裡，直接轉到了神風學院終年難以見到幾次日光的貧民子弟的教學樓裡。

那種無論是現實生活質量上的落差，還是難以琢磨的心理上的落差，都是隔著一個天上和一個地下的距離。別說是拼了命也要往上爬的孫小貝了，這事攤誰身上誰都受不了。

“權全剛走。還好你晚來一步，否則權全又要死纏爛打地糾纏你了。”王雪淵面帶微笑地看著李韻，絕口不提過去的陳年舊事。

“你是說胖子啊，我剛剛在樓梯口遇見他了。四樓大鐵門上的鑰匙就是他給我的，聽胖子說鑰匙是從他媽媽那裡偷來的。這次真是多虧了他，否則我還沒辦法來看你呢。胖子走得時候你注意到了嗎，他的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哭過似的，真是受不了。一個大男人，竟然跟個小女人一樣。”

王雪淵：“呵呵。”

李韻：“呵呵。”

表面裝出來的笑，就像是從擦過汗的毛巾裡擠出來的汗水一樣。用盡力氣換來的，不過是溼漉漉的汗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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