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是牛啊（四）

短短的一天之內，處於神風學院學霸班級的高二年級甲班，竟然在開學的第一天，有兩人先後昏迷不醒，先後被送到了學校的醫務室裡救治。

而且這兩個學生，不是別人，竟然是神風學院百年難得一遇的年級並列第一名的優等生。真是活得久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會遇到。如此一來，身為高二年紀甲班的班主任可要發愁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句話，上上個星期是我生平所經歷的排座位最艱難的一次。”胖子在臨走之前，做了最後一次總結陳詞。

胖子一邊說著，還一邊用自己因為肥胖的緣故，不太靈活的手腳，模擬著當天幾個體育隊的同學是如何對昏迷不醒的司馬懿動手動腳的。

“真是愚蠢至極，竟然連睡著和昏迷都分不清楚。體育生平時習慣了動手動腳，就是不習慣用腦子也就算了。班主任金毛屍王也老糊塗了嗎，她也不過才四十歲左右的樣子，怎麼就老眼昏花到竟然分不清楚睡著和昏迷之間那顯而易見的區別呢？”

胖子的臉因為情緒激動，加上剛才惟妙惟肖地還原開學第一天的某些現場的片段，消耗體力太多，而變得紅通通的。

連兩手空空的爬個四層樓，都能讓胖子連歇帶喘的。很難想象胖子一個人，揹著雖然很瘦，但是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以上的司馬懿，從教學區域到學校的小型醫院，再輾轉到位於神風學院最後面一排的男女生宿舍樓，而且還要揹著一個人爬上第四樓……

究竟是怎樣的勇氣和毅力支撐著司馬懿做到這些的呢？這一點，就連胖子自己也想不明白。

“所以，是你救了我一命?”在胖子滔滔不絕侃侃而談的時候，一直沉默地看著窗外的司馬懿，漫不經心地問到了重點。

“其實，你不用謝我啦。大家以後都是同學了，而且你還做了我的同桌，舉手之勞而已。”胖子笑嘻嘻的謙虛著。

“謝，我為什麼要謝你?我根沒有病，那天，我只不過是睡著了而已，你為什麼要自作主張的把我背到這個鬼地方來?”司馬懿生氣起來的樣子，和王雪淵印象中那個弱不禁風的“娘娘腔”有很大的不同。

怎麼說呢？總之很帥氣，很有魅力。

王雪淵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希望把自己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來的奇怪的念頭驅趕出去。

“你怎麼了你，怎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吶。”胖子剛才還紅光滿面的臉，現在就像被人抬起手甩了一巴掌一樣，一陣青一陣白的難看著。

四零七號房的門，被一隻憤怒的手洩私憤一般重重地關上了。空蕩蕩的走廊上，迴盪著胖子沉重的腳步聲。踢踢踏踏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著，如果仔細聆聽的話，不時還能聽到一兩句低低地咒罵聲。

“喂，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沉寂的病房裡，百思不得其解的司馬懿第一次主動開口和王雪淵說話了。

“什麼問題?”王雪淵抬起頭來，一臉疑惑地看著喜怒無常，性情古怪的司馬懿。

“那個……狗，為什麼要咬呂洞賓啊？還有，呂洞賓是誰？”司馬懿用自己那雙狹長得眼睛注視著王雪淵，安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我的天……”王雪淵無可奈何地以手扶額，再一次肯定了自己之前下得那個決定：面前的這個充滿魅惑力的小白臉，絕對不是中國人。光看他的名字就覺得有古怪，現在哪還有人姓司馬的?

他很有可能是別國派來的間諜，自己以後還是儘量離他越遠越好。

白天的時候，男生和女生共同擁有居住權的宿舍樓，就像是一個被廢棄的建築物一樣，寂靜的有些可怕。晚上八點放學以後，宿舍樓裡會有一段大約持續兩個小時的喧鬧時間。

一天裡為數不多的一段空擋，學生們主要用於排隊洗臉刷牙。體力好點心情也還不錯的，可以藉此機會和同學閒聊兩句。如果手頭還算寬裕的話，還可以去學校的超市裡買點零食吃。

儘管男生和女生共同擁有一個宿舍樓，但是由於每一層樓的樓梯入口處都有一扇象徵著“閒人免進”的大鐵門阻隔著，再加上男生所在的一樓和女生所在的三樓之間，還隔著供學校後勤人員居住的二樓，所以男生和女生之間還是保持在安全的距離之內的。

也正是因為宿舍樓每層樓的樓梯入口處，都有一扇大鐵門把守著，所以即使是在學生晚上放學的時間，位於神風學院最後面一排的男女生宿舍樓，本來無人居住的第四層樓，也還是像一個森冷的墓地一樣無人問津。

只不過學生晚上放學時候的墓地，感覺上距離人民居住的地方近了一些，因為能聽到令人心安的人類出來活動的聲音了。

王雪淵正式住進四零七號房的第一個星期，一直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所以她無從知曉司馬懿是什麼時候也住了進來，又是什麼時候甦醒過來的。

住進四零七號房的第二個星期，王雪淵一直在試圖和外面的人取得聯絡。四樓那扇阻隔著王雪淵和外面世界的大鐵門，就像是一塊冰冷的墓碑一樣讓人感到絕望。

自從王雪淵醒來以後，就從來沒有看見那扇緊緊關閉著的大鐵門開啟過。

王雪淵的手機不曉得到哪裡去了，她也不想扯著嗓子對樓下的人大喊大叫。不這樣做倒不是礙於面子的問題，如果王雪淵大喊大叫以後成功喚起了別人的注意，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想要說些什麼。

她和司馬懿被困在一天二十四小時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時間都處在死寂中的房間裡，四目相交，相對無言。王雪淵從來不知道，原來有時候生病住院也像犯了罪坐牢一樣，失去了自由和快樂，當然還有在冰冷和黑暗中苦苦掙扎著的健康。

王雪淵感覺自己好像被這個世界遺忘了，更致命的是，她打心底裡並不想做出任何的反抗。也許某一天的某一個時刻，她會被某個人很突然地記起來。

在緩慢到來的一天天裡，王雪淵漫不經心、神情慵懶地寄希望於一個小小的，有可能會發生也有可能不會發生的偶然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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