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璇也是好強之人,這時候她注意陳海猩紅的魔瞳正深沉的盯住她,比她想象的要鎮靜得多,並沒有真正被魔蛸六條觸手纏住,就驚慌的掙紮,那她還需要驚慌什麼?

而等姜璇冷靜下來,意識到她剛才要是不那麼慌亂,其實不需要捏碎防禦道符,電光石火間,她逆轉氣血精氣,是有時間險之又險避開那一下的;甚至,她要是出手更快一些,短戟能提前一瞬擊中魔蛸觸手的末梢,是不是就將魔蛸這一抽的攻勢給化解掉了。

說到底她還是沒能克服內心的恐懼。

姜璇想到姐姐交給她的蛟髓珠,即便她在血煉場無法注入真元,也能幫她抵擋三次重擊,當下就穩定心思,左手不再暗備防禦道符,直接手持兩支短戟沖上去。

姜澤想到姜雨薇的囑咐,在另一側想要阻攔也來不及,眼睜睜看著姜璇毫無防備的,往魔蛸一條怒抽過去的觸手沖去,他暗感要糟,卻見姜璇嬌軀差之毫釐的閃了過去,還反手一戟擊中觸手的側面,速度快得都在半空留下一道殘影。

只是姜璇所擊戰戟,相當普通,卻沒能刺破魔蛸堪比玄階靈甲的鱗皮。

然而這一擊給姜璇極強的信心,不時從第三戰鬥小組的盾陣後出擊,頻頻擊中魔蛸,雖然難傷魔蛸分毫,卻也以一人之力,纏住魔蛸的一條觸手。

“誰借姜璇一柄玄兵?”陳海沉聲問道。

“用我的戰矛!”

姜澤雖然極不習慣聽一頭青鱗魔呼來喝去,但他這時候也看得出姜璇手中的那柄戰戟品質太差,加上姜璇的氣力還是小了一些,難傷魔蛸,便將他手裡那柄不注入真元、鋒刃閃爍淡淡寒芒的長矛,擲給姜璇。

姜澤修為境界要比姜璇高出一截,已經開闢四條靈脈,但他主修玄法真,不擅長近身搏殺,也不敢手持破鋒矛隨便從盾陣後沖出去,更多是用道符作戰,抵擋魔蛸的攻勢,實際上消耗極大。

姜璇換得玄階中品玄兵破鋒矛,就如虎添翼,十數次進擊,就將魔蛸一條腕足斬刺得遍體鱗傷。

這時候不需要陳海指手畫腳,其他少年也都漸漸明白過來,除了盾陣如故、將手持戰斧重兵器及不擅長近身搏殺的弟子安排在盾陣後,身手敏捷者則聚集到每個戰鬥小組的兩翼,尋找機會進攻。

這麼一來,魔蛸再強悍,不多時諸多腕足也被東都姜氏的少年們殺得遍體鱗傷,揮動也越來越疲軟,到最後更有一名彪勇異常的少年,手持一對墨綠色的玉斧,直接沖到魔蛸的身前,直接剖開一道半米多長的創口。

陳海想要阻止都來不及,就見一道墨黑的汁液從創口噴出,朝他跟那少年兜頭兜臉的射過來。

陳海都覺得鱗皮傳來火辣辣的刺痛,那少年身上所穿的靈甲,更是在眨眼間被毒液蝕穿,沒能替他防住這致命的一擊。

這一幕,也令姜澤、姜璇等少年初步意識到血煉場的殘酷跟血腥,過於膽怯不行,過於得意忘形也更不行。

魔蛸最後始終沒能掙紮陳海的抓握,被諸少年亂刃斬死。

諸少年橫七亂八的在河岸邊的一處高地上休息,姜澤擔心魔蛸的血肉有毒,在場也唯有陳海不畏劇毒,便將魔蛸的殘屍賞給陳海食用。

陳海也不管這些少年還是將他當成低劣的役魔看待,借用目前暫歸姜璇所有的那柄破鋒矛,將魔蛸的腕足斬下來,將其中一根腕足割開鱗皮,將肉足架到石窩子上,撿來草木,找來燧火石,擊打出火星取火,慢悠悠的燒烤出來,還不忘灑上自備的粗鹽、香料,很快就香氣就飄滿整座營地。

諸少年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只能借略有些苦澀的辟穀丹恢複剛才激戰的消耗,沒想到姜璇帶進來的役魔,在他們眼前做出一頓奇香無比的烤肉大餐,還美滋滋的享用起來。

但想到剛才要不是這頭青鱗魔,他們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就將魔蛸收拾了,他們即便心裡覺得十分的怪異,也有說不出的別扭,畢竟在他們之前看來,役魔的地位要比牲口都要低下,這時候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陳海在那裡獨自一魔享受美餐。

“你們要不要來點?魔蛸腕足部位的血肉卻是無毒!”這頭魔蛸血肉極為精純,但一條腕足剝皮後也有上千斤重,陳海一頓能吃下二百斤就頂天了,就邀請諸少年一起享用。

諸少年更是面面相覷,他們之前視姜璇身邊的這頭青鱗魔比牲口還要低下,這時候怎麼能接受他的邀請?

諸少年只是尷尬的轉過頭,不去看陳海。

陳海今日又立下大功,姜璇自然十分驕傲,也不顧別人異樣摻雜著羨慕的眼神,坐到陳海的身邊,割下一塊烤熟的魔蛸肉,小口的嚼食著。

“你氣力不夠大,側重劈斬刺擊的戰矛、戰戟,不適合你用,你應該借一柄鋒利的靈劍,配合風雷幻蹤步,結陣作戰時,從側翼發揮的作用能更大一些……”陳海一屁股坐在地上,沉聲跟姜璇說起剛才一戰的得失來。

當然除了近身技擊之外,對諸少年所結戰陣,陳海也耐著性子跟姜璇解說得失。

陳海不知道金劍主人姜寅,到底因為萬仙山及崇國內部怎樣的糾纏,才最終不得不從天羅谷撤兵,但他也意識到崇國及萬仙山內部的主戰力量,強到一定程度,實際上有可能再度出兵攻佔天羅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