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樵山!你說誰是三姓家奴?”

陳海眼瞳淩厲的盯住屠樵山,背負著雙手,聲色無論陰冷的問道,但不等屠樵話回話,下一刻,他整個人淩厲的如同剛出鞘的劍一般,氣勢怒張,緊接著毫無徵兆的一道白光,從他寬大的袍袖裡飛出,狠狠的向屠樵山面門擊去。

“賊子爾敢!?”屠樵山沒想到陳海驟起殺機,連一聲招呼都不大,就直接祭禦法寶就朝他當頭殺來。

“住手!”陳玄真也是極其意外,沒想到陳海在學宮裡敢出手。

畢烏宮大殿廣場上的諸多弟子都沒有來得及反應,說時遲那時快,他們就聽見一聲“砰”的驚雷巨響,就見各色光華在半空交錯奔洩,像刀刃狂潮似的勁風沖擊而來,距離最近的十數闢靈境弟子,直接被沖倒在地。

道丹境地榜強者交手,果然不是低階弟子能隨便靠近的——諸多弟子驚慌著將防禦法寶祭出來,紛紛往後退避,將大殿廣場讓出數百丈的空間來。

等他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只看到陳海正摧動一樽山形法印,往屠樵山頭頂壓去,山形法印散發出奔魂懾魄的刺眼光華。

“玉山印!”

“這不是屠真人的玉山印麼?”

一連串的驚呼聲從奎狼宮的弟子們口中發出,大祭酒屠樵山成名的法寶,他們自然認得出來,只是絕沒有想到玉山印是陳海祭殺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屠大祭酒的成名法寶,怎麼在奸臣陳海手裡?

陳玄真和屠樵山看著旋轉不已的玉山印,臉色也是一陣鐵青。

陳玄真一手託天,一道白茫茫的神華從袍袖裡沖出,將重如山嶽的玉山印穩穩托住,又一手摁住想要出手與陳海相抗的屠樵山,冷著臉問陳海:“陳侯,這是什麼意思,你可知在學宮擅自出手襲擊大祭酒,該當何罪?”

陳海還沒回話,他一側的太孫贏餘站了出來,橫眉立目的怒斥道:“陳祭酒,你問陳侯是什麼意思,我卻還要問問屠樵山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陳侯乃是燕然宮散騎常侍、都武尉將軍,掌宿衛軍龍驤大營,總領宿衛軍龍驤大營軍機事務,不日內就要領受天機鄉侯爵位。論文治,當年漣水一府之地被黑燕軍打殘,陳侯一年時間就將漣水恢複的井井有條;論武功,陳侯率五萬龍驤大營勁卒在橫山城下力拒妖蠻,斬敵四萬餘,將防線推前一千裡,收服失地千裡,令妖蠻從此不敢再寇邊境。豈是屠樵山這老匹夫能辱罵的?屠樵山這老匹夫,不過是屠家的一條老狗,對帝廷、對帝君可有半點功績?”

陳海見贏餘慷慨激昂,伶牙俐齒,說得屠樵山怒目狂瞪、身子都氣得顫抖起來,不由得對贏餘大有改觀起來,之前見他對陳玄真執弟子之禮,唯唯諾諾的,還以為這幾年的人質生涯,磨掉了他身為太孫的銳氣了。

其實贏餘此時何嘗不是內心起伏萬千?

當年黃糜原大敗之後,父王還政帝君,贏餘原本以為自己這一生都和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再無半點瓜葛時,父王之所以還能保留太子之位,以及他還能保留太孫之位,只是當時黑燕軍還在大亂天下,英王一系還沒有完全掌握形勢。

直到父王贏丹彙同寧氏,退守雁門郡紮根,贏餘一度以為他這輩子最多隻能在邊郡當一名藩王,還能時刻防備著英王贏述登位後對他們下毒手,但誰想到風雲突變,內廷諸宦臣死活也不肯讓英王贏述繼位,竟然要將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野種贏累推出來當傀儡。

這時候,贏餘便知道,他還是有機會的。

所以他才想著站出來,去跟陳海這樣的野心之輩接觸,尋找更多的可能。

這些年來,贏餘在畢烏宮修行,實際是作為質子留在燕京,多年來滔光養晦,贏餘也習慣收起爪牙,藏住心裡的銳氣,即便知道陳玄真是英王一系的大將,在陳玄真面前也還是唯唯諾諾的執弟子之禮。

誰曾想陳海受屠樵山譏諷,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悍然出手,著實震撼贏餘。

富貴險中求,這種示好陳海、又能在諸學宮弟子面前立威的時機,他怎麼能錯過?

贏餘每說一句話,氣勢就增加了一份,到最後“老匹夫”三個字吐出來之後,贏餘直感覺一股舒暢之意思直抒胸臆,都忍不住想要仰天長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