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那一絲氣息,清出一堆又一堆的落石,三人來到了莫名氣息的來源之處,就見一塊兩三尺高晶瑩冰塊有焰光透射出來,裡面彷彿有火焰熊熊燃燒一般。

這異冰鑲在一塊岩石壁的深處,剛才被一大堆碎石埋住。

“焰冰奇玉!”寧嬋兒驚喜地喊道,“我還以為這寶貝只存在道藏的記載之上呢,沒想到這深海之處還真就有這樣的奇物。”

陳海專修天機傀儡之術,與煉器之道也是相通,但更注重研究基礎性的法寶、陣器,希望研究下來,能對天機戰械有所改進,而地階以上的法寶、陣器,以及相對應的極珍奇物,就沒有什麼研究。

“還真是這奇物!”蒼遺轉回頭來,也是訝異地說道。

“這焰冰妖玉到底有什麼作用?”陳海好奇的問道。

“據典籍記載,這焰冰妖玉只有在極陰極熱之地才有可能凝聚成形,也因為是冰焰同屬,用於煉製法寶,神通極為強悍。你試想看,有一種法寶,能隨意轉化冰火,在打鬥時會有什麼作用?道禪院早年有一套赤焰玄冰大陣傳下來,但就缺一塊焰冰妖玉去煉制最核心的陣器,才一直都沒能發揮什麼作用……這座海溝,上古時興許是一處下接地火的海眼,這才會有焰冰妖玉形成。只是形成後被深鎖在岩石之中,那鯊妖也沒能發現,要不是蒼遺前輩大展神威,震垮了這處洞窟,怕我們也要入寶山而空回了。”寧嬋兒喜滋滋的就要去將焰冰妖玉收了。

“赤焰玄冰陣乃是父帝他們親手煉制的,威力還在天罡雷獄陣之上,一經展開,可化冰封數十裡,也可烈焰滔天,端是神妙。只是在上一次血魔入侵之時被打碎了陣眼法器冰焰玉卷,而血雲荒地實在孕育不出這等奇物,這才將其餘陣器送入道禪院,希望能夠在這方世界能補全大陣。”蒼遺說道。

陳海緩緩點頭,問寧嬋兒道:“赤焰玄冰大陣的諸多陣器,是否就在你手上?”

寧嬋兒橫了陳海一眼道:“不在我手裡難道會在你手中?”說完神色一黯:“如果早日補齊赤焰玄冰陣,怕是道禪院也不會被毀,先師或許仍然還在吧!”

陳海知道寧嬋兒對道禪院其實並沒有多少歸屬感,只是念記師尊鞏清的恩情,這才為黑燕軍左右奔波,而鞏清辭世後,黑燕軍又分崩離析,她雖然還隱身寧氏,但從根本上來說,她已成無根可系的飄萍孤旅了。

陳海心想即便得了焰冰妖玉,也不知道何時能煉製出大陣最核心的陣眼法寶冰焰玉卷來,便示意寧嬋兒將這焰冰妖玉收起來。

三人離開北崖已經有大半個月的時間,雖然沒有能徹底斬除鯊妖,但卻意外收獲了焰冰妖玉、道蘊神丹、闢水珠等寶物,也是心滿意足,就直接破冰而出,淩空飛回堯山。

三人離開後,銀鯊妖沙灤才帶著鯊子鯊孫去而複返,看著一片狼藉的老巢和空無一物的藏寶閣,醜陋的魚頭怪臉鐵青一片,氣得要噴血。

他身旁水流一陣晃動,赤濡絕美的身影憑空出現。

沙灤最近一心一意想將陳海驅趕出臨崖海域,她就無聊了起來,本想去無盡海域去找自己的師姐赫蘿,卻在途中接到鯊灤傳訊,連忙不惜法力水遁而回。

現出人魚身姿的赤濡看著臉色鐵青的沙灤,又看著他數百年的積累化作一堆碎石,臉色也有些蒼白,輕抬素手,款款的抱住沙灤,細聲軟語的安慰著沙灤。

過了好一陣子,沙灤緩緩的出了一口長氣,咬牙切齒的道:“我與族人被迫萬裡遠徙至此,這些年才好不容易積累這點基業,可今日一戰,基業盡毀,族眾也損失將近一半,這如何讓我不恨?最可惜的就是那蘊道天丹,想我用二百年在這深海裡收集靈藥異草,才勉強練成此丹,你都沒有捨得服用,沒想到平白便宜了那妖蛟!”

赤濡這時候認識到堯山那群勢力的強大,不希望沙灤再暴躁的惡鬥下去,那樣絕難討到什麼便宜,柔聲勸道:“這都怪赤濡,沒有上進心,大王怕我修不成道丹,這才用盡代價,修成神丹,不過最後赤濡還是自己修成道丹,那蘊道天丹,丟了也罷。”

“哼,我本打算再過幾十年,沙溢他們又一人能修到明竅巔峰,到時候蘊道神丹,我族就能再添一名道丹,到時候臨崖海域更加穩如磐石,這仇,我一定要報回來!”沙灤捏緊手臂咆哮道,渾身陰寒的氣息勃發,身周的海水都留的慢了起來,隱隱有結冰的趨勢。

……

拓跋旗在大帳中皺眉坐著。

他已接到訊息,拓跋部舉族又徵調了三萬蠻勇,補充堯山前線,但這讓他心情更加沉重。

這一戰是賭上拓跋一族的千年族運,一旦戰事不利,怕是整個拓跋部從此之後都不能再翻身,他肩上的擔子怎麼可能不重?

而鐵崖部這段時間,所得到外部助力,強得不像話,拓跋旗一直都擔心必有什麼是他現在還沒有看透的,這一仗沒那麼好打,卻又不得不打。

忽然營寨前一股強悍的氣息綻放開來,拓跋旗大驚,擔心是魔猿城那幾頭大獸又來襲營,他抄起玄雷爆炎刀,就往氣息淩然而來的轅門奔去。

沙灤和赤濡站在拓跋部大營轅門前,看著一大群披堅執銳的蠻兵對他們的到來嚴陣以待,不屑的哼了一聲,場中氣溫驟降,蠻兵抓鐵戟、鐵矛的雙手都快要冰僵起來。

拓跋旗看到左陽等人也趕到轅門前,戒備的盯著眼前魚頭巨漢與魚尾妖婦,知道他們是妖獸所變,只是化形還夠徹底而已,喝問道:“不知二位妖尊,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你們與鐵崖部對峙許久,卻遲遲不敢開戰,想必是有很多的顧忌——我們前來,實是要給你們送一份大禮破敵,只是你們這樣劍拔弩張的,卻是不好吧!”沙灤陰惻惻地說道。

一陣陰風刮過,拓跋旗等人只覺得刺骨的冰寒,但是看眼前這二人幾乎不著寸縷,而且那男子身上氣息晦澀,怕是比自己還要高上一籌,難道這是個修成妖胎的絕世大妖?

想到這裡,拓跋旗命所有人放下兵刃,戒備著將二人往帳中而去:“二位妖尊即便是送大禮而來,不妨到營中一談。”

沙灤和赤濡對拓跋部的戒備視而不見,只是所過之處,拓跋部的精銳都忍不住打個寒戰。

隨著二人的進入,大帳中的燈火都昏暗了不少,赤濡嗔怪的拍打一下沙灤的肩膀道:“你就不能收斂一下氣息,這哪兒是談合作的樣子。”

沙灤哈哈一笑,帳中溫度又恢複了正常。

拓跋旗皺著眉問道:“二位妖尊修為之高,我等平生未見,只是戰陣之中,不是些許高手就能徹底左右戰局的。何況對面乃鐵崖部祖地,也有諸多護族大妖相助……”

沙灤冷冷一笑,說道:“你是說那頭妖蛟所變的魔獒嗎?”

聽他此言一出,拓跋旗、左陽等人大驚失色,沒想到幕後果真有他們沒有窺破的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