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雲奎,此時只覺得渾身輕盈無比,道心更加通透澄明,微微一運神識方圓數十裡,纖毫畢現,比以往神識籠罩範圍要多了一倍不止。

他自踏入道丹中境以來也有三十餘年,只是外連年戰事不利,不堪其擾;內為了寒門子弟一線生機,左右勾連,心機用盡,所以修為一直停滯不前。

卻沒想到這一刻站在孤峰之上,積鬱盡去,道念轉動如意,竟然是難以遏制的當著眾人,踏入道丹境後期。

雖然離道丹圓融,修煉成道胎還差得不以道理計,但總算有了希望。

廖雲奎微笑還禮道:“情難自禁,還望陳侯不以為怪。”

下方榆城嶺士卒們知道來了強援,也不由得振臂歡呼。

這時候一隊約百名龍驤精騎從遠處馳來。

這些人渾身血跡斑斑,一臉疲乏,戰馬前卻赫然掛著或一個或幾個面目猙獰的妖蠻頭顱,只是最後有幾匹馬上計程車兵並非坐立,而是用繩索捆在馬背上,想是在與妖蠻小股斥侯的交戰中犧牲了!

“寒江,快來拜見一下廖都尉。”陳海喊道,原來這是齊寒江帶隊出去清掃小股妖蠻斥侯或遊散兵馬。

“當初在橫山城下,妖蠻大敗,我率大軍追擊,打散妖蠻不知凡幾。小股妖蠻成不得氣勢,但也不能讓他們從容收攏起來。每日來,我都會派出諸將親自率領精銳騎兵,四處襲殺散兵斥侯,幾天來,斬獲頗豐。”陳海看著廖雲奎面有不解,解釋道。

齊寒江往孤峰這邊飛過來,先向廖雲奎施禮,然後陳海彙報這次戰果。

彙報完後,齊寒江憂心忡忡地說道:“最近兩日雖然總有斬獲,但是所遇到的小股妖蠻越來越難啃,看得出此時在潼河口四周的小股妖蠻,不再是之前打散的散兵遊勇,而是妖蠻前鋒主力,主動往我們這邊派出的精銳斥侯!”

陳海看著齊寒江滿臉風塵,疲憊之色掩都掩不住,也知道今天的掃蕩特別辛苦,勉慰了幾句,就讓他先去休息了。

……

待將潼河口附近的形勢,給廖雲奎作了詳細的介紹之後,陳海又邀他及吳景林、劉純等人一起到中軍大帳商議戰事。

中軍大帳裡,早有人將火把燃起,帳中火盆燒的噼啪作響,將刺骨寒氣逐去帳外。

十餘人圍著火爐坐定,陳海跟親自跟斥侯敵情的鶴婆婆說道:

“鶴婆婆你先將目前的形勢給大家講一下。”

鶴婆婆應了一聲,手掐法訣,橫山往榆城嶺一線的地形圖,就隨著一道光幕緩緩展現在大帳正中。

“妖蠻前鋒原分為兩部進逼橫山防線,東線被我們殺得丟盔棄甲,西逃後與西線南撤的戰兵會合後,在雁蕩湖西岸休整,但從昨天起又動了起來。一部騎兵,行速極快,已經推進距離潼河口約一百五十裡外,在一座殘寨裡駐紮下來,主力預計後天就能到達。”

一條紅色的粗線在地形圖上展現,往距離潼河口孤峰一百五十多裡處的一個點延伸。

“到時候,出現在我們西面的妖蠻戰兵,將有五萬之巨,”陳海沉默的看著鶴婆婆展示出來的敵情,沉吟片晌才說道:“龍驤大營第四、第五戰營,加上廖都尉你們九千人,僅有兩萬餘精銳可用,但也不瞞廖都尉,重膛弩雖然甚是犀利,但重弩彈儲備不足三萬,輕易不能動用,因此,即便北面的妖蠻主力不過來,我們想到抵擋住其前鋒五萬戰力,還是頗為困難。”

“那該如何應對?”

廖雲奎滿臉焦急無奈,若是吳澄肯點齊十萬兵馬,配合戰力非凡的龍驤軍,勝算應該會很大。

可如今兩萬多人族將卒,依託沒有什麼防禦力可言的殘寨,去對抗五萬妖蠻兇殘戰兵,實力是懸殊了點。

陳海望著起伏不定的火苗,將自己心中計劃向廖雲奎幾人娓娓道來。

“明晨,我會親自率第四戰營趕往這裡,”陳海指著一百五十餘裡外,此時已經有七八千妖蠻戰兵進駐的殘寨,說道,“潼河幾乎年年潰堤,地勢稍低的西岸,早變成湖澤泥沼之地,特別是這座殘寨的下方三四十裡處,百年來早已經變成一座吞噬人獸的大沼澤。現在正逢隆冬,土地凍結,看不出什麼,但我們要是能將風焰天機複合禁制從戰車、風焰飛艇臨時拆禦下來,提前埋於地下,到時候派一隊兵馬,將這七八千妖蠻主力從殘寨誘出來,引到這沼澤之上,到時候引發禁制,融化凍土,以妖蠻戰兵及騎獸的笨拙體形,陷入泥濘之地必然行動不便。我們能夠殲滅掉這支妖蠻戰兵,再次痛挫其銳氣,然後即便四萬多妖蠻戰兵都圍到潼河口來,必然也是心有餘悸,不敢狂攻濫戰。而我們到時候徐徐應戰,守到明年開春,應該不成問題……”

眾人思索了一會兒,紛紛應和。

“到時候這誘兵之責,那由我天水郡子弟承擔。”廖雲奎這時請戰道。

“這幾日我龍驤軍與妖蠻不斷交戰,對於他們已經有相當的瞭解,擾敵、誘敵也熟悉得很。而潼河口才是我們禦敵於榆城嶺之外的根本所在,不容有失,況且現在此處營寨修補未全,也是有廖都尉與景林兄在這裡坐鎮,我才能放心率部出戰。”陳海費盡唇舌勸廖雲奎打消出戰之心。

商議之下,最後還是劉純代表廖雲奎率一部天水郡兵,參加明天的誘敵伏擊戰;到時候廖雲奎、吳蒙、吳景林率龍驤大營第五戰營及天水郡兵留守潼河口殘寨。

天色未亮,但榆城嶺城寨卻早已活了過來。

火把映得滿城通明,第四戰營一隊隊精騎有序的校場上集結。

陳海坐在一頭赤狻騎獸寬厚的後背上,與黃雙、周鈞、齊寒江、韓謇、韓文當、劉純等將,凝目看第四戰營及部分天水郡兵肅然而立的兵馬,這一戰無法動用重弩彈儲備已經極有限的重膛弩,只能採取常規的傳統戰術,或許今日這些鮮活的生命有很多要消逝掉。

陳海深吸了口氣,下令大軍開拔,就見一隊隊士兵上馬出城,猶如一道鐵流般披著夜色,滾滾前進。

在他們的頭上,鶴婆婆率領著一眾戰禽,劃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