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路馬賊,以黑山部、姑獲山部以及魔月湖部三路馬賊最強,其中黑山寇實力最強,組建的聯軍便以黑山為號,奉黑山寇的首領孔鵬為首,共同決議行動的大小事務——早初胡必烈等人也是借黑山寇的名義聯絡諸路馬賊——樊大春也領了一個“校尉將軍”的名號回來。

只是所形成的黑山聯軍實在是鬆散得很,只是為了方便幹這一票能統一行事而已,而內部約束力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強。

前兩天就已經有一夥提前抵達松陽湖的馬賊按捺不住,擅自行動,打劫了一支跨越松陽河、準備前往河西的商隊。

這時節還動身去河西的商隊,所攜帶的財物註定誘人。

雖然擅自行動的馬賊,有四百餘騎,實力甚至比傾巢而出的夜渠山還有略強一些,但沒能全殲那支商隊的護衛及商旅,讓不少人逃了出去,同時還留下太多的痕跡沒有處理幹淨,這已經足以令河西送親的隊伍有所警覺。

河西送親的車馬隊原本已經從夜渠山南面的月牙湖綠洲出發,但對松陽湖這邊的動靜有所覺察後,就沒有再繼續前行,目前而是往月牙湖方向退去。

而除了往北翼更深的範圍派出遊哨外,河西車馬隊還派出使者直馳西羌國,請求援軍接應。

松陽湖距離平盧大綠洲足有四千餘裡,西羌國即便是接受訊息派出援軍接應,以最快的速度行動,先鋒兵馬也要十天半個月之後,才有可能與河西的送親隊伍彙合。

現在馬賊內部形成兩種意見:

一部分人主張直接奔襲月牙湖,搶走河西董氏與西羌國結盟的禮物與嫁妝,大家分掉了事;主張這點的這部分人,都是遠道而來參與此事的馬賊,他們就想著速戰速決,省得夜長夢多。

還有一部分人則主張伏擊西羌國出援的兵馬,之後再去劫河西的送親隊伍。

在茫茫沙海之中,河西送親隊伍即便是倉皇東逃,也要遠行上萬裡才能回到河西的邊關,他們有足夠的時間進行追擊,就想仗著十數路馬賊難得有集結的機會,趁著兵強馬壯就想幹一票大的。而西羌國倉促間出兵增援,難以集結大軍,出動也極倉促,他們也確實有機可乘,能在半路進行伏擊。

主張這一點的,主要是西羌國附近的馬賊,他們在打劫送親隊伍之後,還需要考慮西羌國及河西董氏的血腥報複。

河西董氏距離這邊頗遠,特別是在聯姻結盟事被破壞之後,董氏兵馬西出鐵流嶺,就是侵入金州地界,他們更多還是要考慮西羌國後續可能會有的報複,就想著劫道的同時,能盡可能消滅西羌國的一部分精銳兵力,使得西羌國無力出兵大漠進行報複。

“黑山、姑獲山、魔月湖三路馬賊,有誰是主張先埋伏西羌國援兵的?”陳海蹙著眉頭,問樊大春議事詳細情況。

諸路馬賊以黑山、姑獲山、魔月湖為首,怎麼打其實也是這三家說了算,其他馬賊更多隻能從中分一杯羹,打打醬油而已,並沒有多少話語權。

“黑山、魔月湖都主張埋擊西羌國援軍之後再劫河西車馬隊,”樊大春也是頗有怨意地說道,“姑獲山則主張真接劫了河西車馬隊,大家分掉財物了事。大家名義是奉黑山寇為首,但出來打家劫舍,就是為了財物,何苦要與西羌國的精銳兵馬廝殺?”

換作以往,樊大春多半會主張痛擊西羌國的援軍。

西羌軍越虛弱,他們在夜渠山才越自在,但這時候樊大春他們的小命捏在寧蟬兒手裡,就不願意再節外生枝了。

然而眼前的情形,不管怎麼打,夜渠山都沒有什麼話語權,只能隨大部隊共進退。

“為什麼不先劫河西車馬隊?”寧蟬兒撇撇嘴,滿不在乎地說道,“只要將越城郡主抓到手裡,即便訊息封鎖不住,但只要西羌國主還想努力與董氏的結盟,還想維持平盧王族的尊嚴,就必然會出兵來救,到時候怎麼打、在哪裡打,又或許能不能打,還不是由我們說得算?”

“大當家這話卻也有道理啊,那些榆木疙瘩怎麼都沒有想到呢?”樊大春拍著腦袋說道,“我這就去找孔當家他們說這事。”

“也不差今天一晚,”陳海渾不在意地說道,“讓他們先吵吵去,明天再說這事不遲。”

寧蟬兒猜測陳海是想給董寧他們多爭取一宿的時間,但橫撩了他一眼,也沒有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