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臻這件事情上,我無法理解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我只是做了一個律師該做的事情。”他忽然變得漠然。

“讓壞人強行脫罪,讓受害者經歷二次打擊,這是律師該做的事嗎?”

“律師的眼裡沒有好人壞人之分,作為律師,就必須相信客戶是無罪的。”

顏春曉頓時覺得眼前的人好陌生,她往後退了兩步,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不管真相,只要官司打贏了就行,許易,這就是你的原則嗎?”

“這不是我的原則,這是行業的規矩。作為律師,我們的落腳點並不在於真相,而在於維護客戶的權益。如果真相對客戶有利,就強調真相;如果真相對客戶不利,就強調程式,如果真相和程式都對客戶不利,就爭取減刑,這才是一個律師該做的事情,至於真相,是法官該去思考的事情。”

顏春曉冷嗤:“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你就沒有後悔過,沒有覺得是自己害了白臻?哪怕一瞬間都沒有嗎?”

“白臻的案子,我是根據警察搜查的證據來進行辯護的,如果湯臣和孫輝確實有罪,而法庭最終卻判定他們無罪的話,這只能說明警察搜查的證據不足。”

“原來,這些年你良心不安的時候,就是這麼寬慰自己的。”

“我從沒有覺得良心不安。”

“你說謊!”顏春曉提高了聲量,“如果你從沒有覺得良心不安,那為什麼你要一次又一次的忍讓白臻?你分明是覺得對不起她,所以就算她對你做一些過分的事情,你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追究她的責任。因為你知道,比起你對她所做的,她對你做的那些事情,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許易像是被戳到了命門,那雄辯滔滔的氣勢一下子萎了。

他瞞不過她的。就像他擅長辯論,而她擅長的是如何看穿人心。

顏春曉說得對,這些年就算他表面如何粉飾太平,他的內心也終歸不太平。

“我不想和你吵架。你身體還沒有好全,早點上去休息吧,我先走了。”許易說著,轉身拉門上車。

“許易……”

許易沒有理會她,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顏春曉上了樓,腦中的思緒像是一團亂麻,讓她無所適從。雖然她並不後悔和許易做了這樣的“對峙”,但許易最後離開的那個狀態卻讓她有點擔心。

晚上十點左右,顏春曉剛洗漱完準備睡覺,她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蔣靜打來的。

“春曉,我是蔣靜,你現在有空嗎?”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許易喝醉了,在辰時酒吧,你能不能來看看他。”蔣靜的語氣帶著一絲央求,“他狀態不對勁,迷迷糊糊的還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顏春曉猶豫了幾秒:“你照顧他吧,我就不過來了。”

“我等下晚班機飛崇城,我馬上就得去機場。”

“那就給他叫代駕。”

“你們吵架了嗎?”蔣靜試探地問。

“算不上吵架,只是理念不同而已。”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春曉,不管你們之間鬧了什麼不愉快,今天你先原諒他行嗎?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

“……”

顏春曉最後還是答應了蔣靜,她打車去了蔣靜說的辰時酒吧。

蔣靜正在門口焦灼地等著她,看到她來,蔣靜飛快地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