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詞跌坐在椅子裡,震驚過後,扶著額頭就說不出來話。

是啊,又有哪個女人願意做妾?又有哪個女人願意自己的孩子一出生便是身份低人一等的庶子?

當年她就是因為不願做妾,不願意自己的孩子,成為人人可欺的庶子,所以才那般決絕的離開京城,苦苦等了十八年,才等來了今日。

現如今,卻用身份權勢壓著這個姑娘,給自己兒子做妾……她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覺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真是魔怔了!

沈玉站在她面前,看著王妃娘娘,知道她心中難受,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畢竟她說的都是心裡話,雖然很難讓人接受,但想必趙夫人是明白的。

片刻之後,趙雪詞長嘆一口氣,直起身子眼眶微紅的看著她,那目光似是帶著憐惜,又似是欣賞。

“你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那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你不做妾我也不會強迫你,雲亭想娶你為妻,我也不會阻攔。”

“我這一生就這一個兒子,我也想他順心喜樂,但如今的情況你也知道,他的婚事絕不由己。未來的路怎麼走,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多謝王妃娘娘。”

趙雪詞不想再說什麼,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極其倔強,骨子裡極為有主見的女子,眼下看著甚於和她年輕時幾乎一模一樣,認定的事情並不會更改,不會妥協。

哪怕不被人理解,所做的事在別人看來是那樣的愚蠢,也堅持初心。

就因這一點,她便會盡所能的幫他們。

沈玉看著娘娘覺得她真的是好人,若是換成旁人,像她這樣身份地位的,想要嫁給楚雲亭做正妻,還不得被人拔了石舌頭扔出京城,可她卻站在他們的立場去思考,毫不以權勢逼迫,這讓沈玉很是感動。

“娘娘的恩德,沈玉銘記於心,這輩子都不會忘。”

“去吧,你來了這麼久,雲亭也該擔心我有沒有欺負你了。”

“娘娘說笑了……”

沈玉笑著行禮告退,走出王妃的院子,一股涼風吹來,反而讓她的頭腦更加清醒。

她和雲亭兩個人,一個是天上的星星,一個是地上的草葉,這麼不匹配,自然會有無數人來阻攔,未來的路何其艱難,但是他不放棄,她便不離不棄。

當然也不能這樣下去,要站在他的身旁與他並肩,那便要更強大,更努力才行!

她縮著脖子,笑著小跑回到青山院。

可還沒得回到青山院裡,天空中飄起了雪花。

天氣陰沉的有兩天,就覺得是要下雪了,下的是鵝毛大雪,天地間瞬間滿是白色,美極了。

她本來打算跑回去的,可看著大雪就來了興致,就在這廊下慢慢的走,走了一會兒,坐著伸手去去接外面的雪,一邊走一邊玩。

青山院楚雲亭的寢殿,前來探病的唐維成和楊宇成正和他說話。

楚雲亭依舊靠在床前,他們兩個人都坐在桌邊,清音奉了茶之後便站在一旁,唐維成的目光在清音身上掃了幾下,緊接著曖昧的笑看著他:“你在府中養傷,身旁還有紅顏相伴,好不自在呀!”

清音知道這個是說她,卻高興不起來,公子可沒多看她一眼……只將頭垂得更低。

楊玉成倒是看了清音兩眼的確是個美人,但那又如何,從她端茶倒水的痕跡來看便知道,她應該還沒被這個家夥收入房中。

可惜了,這麼美的一個人,又是皇上親賜,遇到了這不解風情的木頭,也只能是可憐可嘆呀!

楚雲亭淡淡的一挑眉,眯眼看著他笑:“再過幾日便要去軍中了,你這鬆了的皮也該讓孫哥幫你緊一緊了!”

唐維成聞言嘿嘿一笑:“不過遺憾的是,傷你的刺客至今還沒有下落。”

楊宇成眉頭微皺:“那些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一見情況不對,立馬服毒自盡,身上也沒有明顯的痕跡可以順藤摸瓜,自然不好查。”

唐維成點點頭片刻後想到了什麼,又抬眼看著楚雲亭幽幽的笑:“反正這此刻是查不到了,以後防備著就是,但你欠人家的恩情打算怎麼還?”

提到這個,楚雲亭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唐維成卻毫不在意,反而站起身到她他前坐下:“沒想到,你小子看著像個木頭,卻是個招蜂引蝶的。”

“白玉素是誰?那可是白丞相家的嫡女,自小便眼高於頂,一手琴藝出神入化,又頗通詩詞歌賦,在京中的貴女之中,可是德才與美貌兼備的頭一號!你說說,人家怎麼就願意冒著生命危險為你擋了一箭呢?”

“你是什麼時候給人家暗送了秋波,讓人家對你這不顧性命,也要挺身相救?”

楊玉成也坐在那邊笑。

“說的也是,那白雲素可不是旁人!京中人人都知道,楚謙世子可是打小,便追在她後頭跑的,從來也沒見人家給個笑模樣,一直都是拒人於千裡之外,冷冰冰的不行,怎麼到了你這兒……命都豁出去了?你才回京多久啊?居然惹上了白玉素,本事不小啊你?”

說到這裡,楊玉成忽然腦中靈光一現,立馬起身到他面前,雙眼微睜的瞪著他:“你說是不是你私底下和那白玉素有了什麼來往?是不是楚謙發現你和白玉素的事情,惱羞成怒,你遇刺就是他下的黑手?”

楚雲亭聞言無語的看他一眼:“那上次鴻雁樓,我還把楚騰揍成豬頭了呢,難不成這事他也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