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叫外祖家一窩子的狼心狗肺,若不然你娘也不會這麼慘……不過你放心,現在交給知縣老爺處理,知縣老爺一定會給他們判重罪的!”

“多謝大夥,小文快磕頭,謝謝各位叔伯大嬸!”

第二天一早,左鄰右舍便自發的請了很多人來幫忙,浩浩蕩蕩的一群男女老少都有,幫著沈文抬著張氏的棺木,來到了墳地上。

這是昨日就看好的地方,例來村子裡無主孤魂,都是要埋在村裡特地劃的一片亂墳崗,張氏被休了又死得兇,自然不能埋進張家的祖墳,便只能被安置在了這兒,但人已經死了,埋在哪裡其實也並不重要了。

沈文抱著她的牌位,頭上戴著白色的孝布,身上穿著白色的孝衣,一路哭得厲害,來到了墳地便跪在了地上,看著眾人合力將那黑色的棺木下進了土裡,慢慢的被一鍁一鍁的土逐漸掩埋,形成了小小的墳冢。

楊氏看沈文哭的厲害,有些於心不忍,靠著丈夫擦了擦眼淚:“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張氏雖然刻薄了些,可如此橫死,也實屬冤屈呀!”

沈德無奈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人死不能複生,這是沒辦法的事,以後咱們好好的教導小文,讓他長大成才,張氏也就能安息了!”

楊氏點點頭,看著那墳冢已經形成,想起了昨夜胖梨花的事情來,轉過頭來看著他:“一會兒你回去找找你二弟,把胖麗花幹的事都給他說說!那個女人心眼太多,你二弟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如果她拿著銀子轉眼跑了,你二弟就真的什麼也撈不著了!”

沈德皺眉點點頭:“你說的這個事兒,一會回去我便去找他,放心吧有我在,胖梨花不敢胡來!”

因為張家人都被抓走了,所以喪事結束後沈文抱著牌位,給大家夥又磕了兩個頭,這才跟著楊氏將牌位供奉在這亂葬崗裡的廟宇中,這才紅著眼跟楊氏回到了鎮上。

沈德和他們分道揚鑣,去找深財,來到梨花的家門口,見大門開著便直接走了進去。

院子裡也沒有人影,只聽見屋子裡有一男一女的小聲說話聲,他站在那堂屋門口咳了兩聲,片刻後沈踩出來,詫異的看著他:“大哥,你怎麼過來了?”

裡頭胖梨花聽到是沈德來了,立馬也轉身出來,笑眯眯的打招呼:“大哥快屋裡坐。”

沈德見梨花還有臉笑,不免心裡厭惡這個女人,皺著眉頭進來,坐下看著沈財問:“張氏枉死的事兒你知道嗎?”

沈財聞言臉色沉了下來,片刻後點點頭:“這我知道,昨夜梨花都跟我說了。”

這個沈德倒是沒想到,還以為胖梨花詐來張家的銀子,是要自個兒攥在手裡,沒想到她倒是將事情的原委和二第說了……

這麼一想,心裡便舒服了一些,看來胖梨花並沒有誆騙他二弟的意思。

梨花拉這沈財坐了下來,知道沈德的來意,輕嘆了口氣說:“大哥,其實你不說我也知你今日的來意,但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昨日張氏突然死了,我覺得提死死的不對勁,就趁著張家人不注意開啟棺蓋看了看,果然發現了異常,後來一番逼問,那張大便露了餡兒。”

“雖然當時沒去報官是我不對,是我有私心,但我這份私心也不是全是為了我自己。”

“我逼著張大,讓他們從張氏手裡摳出來的銀子,和蓋好的房子地契都交給了我,在回來的路上,我把這件事都告訴阿財了,銀子和地契現下也讓他收著呢,我一個子也沒藏私。”

“我這個人雖說以往名聲壞了些,可這一回我是真的想跟阿才好好過日子的,我也想著那畢竟是張氏賣了紅紅得的錢,怎麼能讓那黑心爛肺的張家,留著花用銀子呢?”

沈德聞言輕嘆口氣,並沒說什麼,看著胖梨花已然通紅的眼眶,也覺得以往還真是錯看她了。

“張氏被休的時候,你們沒把她手裡的銀子要過來,是存著心讓她自己養老用的,可張家呢,把她的銀子搶來,自個蓋房子,連頓飽飯都不讓張氏吃。”

“他們欺負張氏,毆打張氏,最後還把他給殺了,這樣的人家幾十兩銀子呢,我想想都覺得替張氏不值,替紅紅不值。”

沈財握住了胖梨花的手:“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別哭了,大哥也沒有怪你的意思。”

梨花眼眶微紅點點頭,看著沈德說:“如今地契和銀子都在阿財的手裡,我想著那銀子留著,以後等我們老了,有個小病小痛的也夠我們花用了,至於房子也就放在那,等小文過幾年成親的時候,給他做新房用!”

“如今小文不跟著我們住,我自己也生不出孩子來,要那房子其實也沒用,都是想給小文留著的。”

沈德聽到這裡,心裡的話自然也無論說不出口了,想著梨花也是在村子上混了幾十年的女人,如今老了,想要改邪歸正也是自然,便嘆了口氣,起身看著他們。

“以後好好過日子吧,趁著年輕再給小文添個弟弟妹妹出來,反正小文這孩子以後就跟著我了,我把他當親兒子養,將來也讓他給你們養老,你們不用擔心。”

沈德聞言紅了眼眶,站起來握著大哥的手,不知道說什麼好。

沈德看他這個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出門了,站在堂屋裡的胖梨花,看這沈財難受的樣子,看過去上前:“別難受了,大哥說的沒錯,趁年輕咱們再生個孩子吧。”

沈德聞言點點頭擦擦眼:“那一會咱們就去找個大夫給你瞧瞧,你不是說總腰疼嗎……”

桐城這兩日天氣很冷,也沒個太陽,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雪的樣子,一出門來便刀割一樣的冷風吹在人身上。

沈玉向來怕冷,穿著襖子還披著厚重的披風,手裡還抱著手爐。

站在田埂邊上,被這冷風一吹,更是縮著脖子直跺腳。

工人們在外面風吹雨打慣了,並不覺得這樣的天氣有什麼,反而因為一番活動身上倒是暖和了,劉子奇也是忙活的不行,拿著圖走到她身邊說:“如今地基已經起來了,可天氣不大好,又快到年關了,我想著明日多叫幾個人來,把你的房子快點修起來,省得過兩日下了大雪就得停工了。”

“你多叫十來個人過來,看這天氣最好是在三天之內把這主牆給堆起來。”

倆人正說著什麼,遠處劉鬥溜達一路小跑過來,兩隻手冷的揣在袖子裡,鼻尖凍得通紅,站在她一旁不停的跺著腳,嘻嘻的笑著說:“你知道我剛才我去那邊,聽人說什麼嗎?”

沈玉瞪了他一眼:“一天到晚都沒個眼力勁兒,也不知道是工地上搬幾塊磚,就知道跑去胡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