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聞言捂著發疼的胸口,往前跪了一步,試探著問:“兒臣若是不娶了趙雪詞,那如何讓孩子名正言順入我王府?總不能,如今回來京城裡還住在趙家,被人指著脊樑骨罵著說,他是不明不白的野種?”

“混賬,你威脅朕是不是?”

老皇帝憤怒的一拍桌子,花白的鬍子都快翹了起來,年老卻精神奕奕,一甩袖子站起來,在這諾大的禦書房中踱步,時不時的瞪跪在地上的兒子一眼:“他是我皇家血脈,不論親娘活著還是死了,你只管接進府來,還有誰敢指著他的鼻子罵!”

“況且那趙府的丫頭教養實在太差,年輕時逼著你立她為妃,大著肚子都敢跑,害得我皇家血脈流落鄉野十多年,朕沒判她的罪都是聖恩,你還敢提這等要求?”

“被那女人迷了心竅,是不是她又逼著你要王妃之位?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是不是個男人?”

安王還跪在地上,被憤怒中的老皇帝又踹了兩腳,身子都被踹倒了,卻立馬跪起來齜牙咧嘴的,討饒:“父皇,您別踹了,仔細腳疼。”

老皇帝聞言重重地哼了一聲,縷了縷鬍子,一甩袖子坐在了一邊的榻上,給自己倒了杯茶:“趕緊的滾出去,看到你朕就心煩,娶趙家丫頭的這件事,以後毋需再提,否則朕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若真想成婚京中的適齡女子多的是,隨便挑一個都行,但唯獨趙家丫頭朕絕不允許!她那樣的品性,撐不起王妃的名!”

安王就知道趙雪詞的聲名在父皇這裡是壞透了,印象已經不好了,再想讓他改觀也是十分的難,也知道事情不會就這麼順利。

可這一回,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言而無信了。

使勁的揉了揉胸口,在地上爬著幾下,爬到了老皇帝的腳邊,趁著他那一腳再次踹出來之前,緊緊的抱著老皇帝的腿,大聲的哭喊著:“父皇,兒臣求您了,您就為兒臣和趙雪詞賜婚吧!”

“您看兒臣也一把年紀了,做年了多年的老鰥夫,府裡孩子也沒幾個,好不容易有雲亭這麼大的孩子回來能繼承兒臣的香火,您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不明不白的住進府裡來,以後日日受人非議呀!”

“父皇啊父皇,您別的不看,就看兒臣在邊疆立下了汗馬功勞的份上,成全了兒臣吧!”

“滾開,你少來這一套,朕說了,不許就是不許!撒手!撒手!不撒手踹死你!”

老皇帝一杯茶還沒喝完,腿就被抱住了,抱的死緊,他想一腳將這混賬踹出去都沒法動腿,手裡的茶水也被晃的灑了出來,龍袍都濕了,頓時一個惱怒啪的一下,將把茶杯摔在地上摔了粉碎,怒聲大吼著:“給朕起來,別耍你的無賴,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父皇,兒臣求您了,兒臣此生再無別的所求,只此一條,只此一條啊!”

站在禦書房門外的二王爺詢王,此刻聽著裡面那誇張的哀嚎聲,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禦書房裡,老皇帝被這殺神無賴晃的頭都要暈了,實在是無法忍受了,耳朵都快要被吵炸了,在實在忍受不了的那個最後關頭,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滾開滾開,朕給你賜婚行了吧,你滿意了吧?你舒心了吧,快滾!”

安王聞言詫異的抬起眼眸,片刻後嘿嘿一笑,這才松開了手,卻不起來依舊跪著:“那父皇您趕緊下旨,兒臣親自去趙府宣旨。”

啪的一下,一隻拇指粗的毛筆猛然砸在了他的額頭上,瞬間出現了一條紅痕,他齜牙咧嘴的看著暴怒的老皇帝厚著臉皮一笑,不敢再說廢話了。

沒多久,胸口被踹的悶疼的安王爺喜滋滋的拿著那明黃的聖旨,從禦書房出來,經過門口的時候,看著自家二哥皺著眉頭站在那裡,上前打了招呼:“喲二哥,來找父皇請安了。”

詢王嫌棄的看著他手裡的那道聖旨皺眉:“不帶著司禮監的人去嗎?你親自去宣旨?”

安王不知道在得意什麼,挑挑眉大步跨下臺階:“父皇賜給本王的婚事,本王自然要親自去宣旨了。待我大婚時還請二哥來多喝幾杯喜酒才是!”

二王爺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緊皺的眉頭毫不松開,真不知道他的厚臉皮和腦子是怎麼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