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聞言瞬間氣急敗壞的怒吼:“你少說這樣的話!我只是叫你回鄉下陪著娘去,怎麼就是逼你去死了?”

沈英哭得滿臉都是淚,一聲暗紅色的裙子,折騰了一夜也皺巴巴的不像個樣子,頭發也散亂,臉上還有被牛二打出來的紅印。

她坐在地上哭著,簡直是個可悲可憐的棄婦,指著楊氏大哭著說:“你怎麼就不是逼我去死了!今天要不是那鼓聲傳出去,指不定我就被牛二打死在那林子裡頭了!”

“你還要逼著我回鄉下,讓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住在家裡,就牛二那個性子,指不定我前腳回去,他後腳就跟來要打死我,要把他沒偷著銀子的火氣都撒在我身上!”

“我就是被牛二逼著說一句,你們賺銀子多,我都說壞了是不是!就都是我的錯了是不是!又不是我讓牛二來偷你銀子的,況且他也沒偷走啊,憑啥這事兒全都賴我呀!”

“你……”楊氏還想說什麼,沈玉立馬上前將她拉住,沖她搖搖頭。

“小姑說的也沒錯,這件事都是牛二的主意,跟她其實也沒什麼關系,你現在逼著讓她回鄉下,指不定牛二還真要去找她的茬,到時候就更沒人護著她了,還是先讓她留在店裡吧。”

“昨晚劉鬥去衙門敲鼓,這牛二肯定怕官府的人抓他,所以這一陣肯定不會出來的,小姑也能安全些,要不然她要是真回鄉下,出了什麼事兒,你和爹心裡一定也過意不去的是不是?”

楊氏聞言嘆口氣,知道女兒說的也有些道理,也沒再逼著沈英離開。

沈德見狀,將妹妹拉了起來,到了後院兒,又是一番敦敦教誨。

許久後,沈英看著大哥走出去,想起了昨夜回來的時候,牛二跟他說過的那些話,心頭不禁微顫。

這輩子她恐怕都擺脫不了牛二了……

包子賣的差不多了,劉鬥正在收拾店裡的桌椅,沈玉一家三口坐在這兒小聲的說著話。

沈玉覺得昨天晚上的鼓聲,雖然一時間把牛二嚇跑了,但若是官府那邊遲遲沒有動靜,指不定過幾天他又要捲土重來。

雖說自己不怕牛二,也有自信能治得住他,可這種事兒多了,讓人厭煩不說,她也不自信自己會不會控制不住情緒,把牛二給打死惹出人命官司。

再說了,如果官府能出手,把牛二給抓起來,那就再好不過了,從根上解決了麻煩的源頭,也省了她很多力氣。

於是和爹孃商量了一下,她便獨自往縣衙去。

衙門外兩個石獅子威武霸氣,門口兩個官差腰間挎著刀,穿著一身官家行頭,威風凜凜,精神爍爍。

沈玉抬腳進去,說明瞭自己的來意,其中一個人帶著她,去了衙門的偏殿裡。

即便是小鎮衙門,也建造得氣派。

她走進偏殿,就見主位上坐著一個五十來歲,留著小八字鬍的男人,他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衣裳靠在那太師椅裡,手裡正拿著一張狀子在看。

聽到有人進來的動靜,那眼皮懶懶的一抬,問:“什麼事兒啊?”

沈玉看他這個懶散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喜,暗道,這普天之下果然當官的都是一個死德性。

不過就他這個穿著,一點兒官樣也沒有,想來也不是知縣老爺。

但她對官府裡的官銜和級別,這些都是不清楚的,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總之門口的衙役把她帶到這兒來,那就一定是管事的。

不過既然來了,管他是誰?咱耐著性子把事辦了才是,就輕輕點了個頭,算是見了禮,說:“大人好,昨夜我家店鋪招了賊,所以就特來上告,望大人派人手,去將那小賊捉拿歸案。”

那八字鬍聞言又懶懶的看了她一眼,這才將手中的狀子放下來,拿過一旁的煙袋吧唧了兩口,這才說:“街上哪家店鋪呀?”

“飄香包子店,南頭的。”

八字鬍聞言抽煙袋的手頓了一下,唇角勾起一絲怪異的笑,認認真真的看了沈玉兩眼,這才說:“南頭的包子店呀,略有耳聞呢。那昨晚招了賊,可有丟失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