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夏侯遠很晚才從宮裡回來,不出所料,蔣墨辰的事情,已傳遍了長安城。

之前受到親王府欺壓的人家紛紛湧到衙門,口口聲聲為夏雲婉抱不平,更有甚者聲稱他們親眼見到了打人者的面貌,明確打人者為蔣府的管事,衙門為查明真相,派人前往蔣府捉拿管事,一時間,蔣府家門大亂。

前來看熱鬧的百姓將蔣府大門堵得水洩不通,他們朝蔣府扔石子、菜葉和臭雞蛋,連喬磊都擠在人群裡,惡狠狠朝蔣府大門吐了口痰,罵道:“我呸!這就叫報應!”

蔣府大門緊閉,裕親王求衙門放人不成,氣的全身發抖,也只能在正廳不安的來回踱步。

沈燕玉本就脾氣古怪,自己的夫君在外如此丟人現眼,她愈發覺得沒臉見人,既不想應付公婆的責罵,又不想插手蔣墨辰的破事,索性就將自己關在祠堂裡,誠心誦經燒香。

裕親王妃跌坐在地上,哭天抹淚:“這下可怎麼辦啊?連皇后娘娘都不管我們的死活,墨辰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也不活了!”

“娘!”蔣墨淵心急如焚,“您先起來,地上涼,這件事咱們可以慢慢想辦法。”

夏雲靈也幫著攙扶裕親王妃,勸說道:“是啊娘,您還有我們呢,事情還沒發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總會有辦法解決的,大哥不會有事的。”

吵歸吵,鬧歸鬧,夏雲靈到底也是新嫁進門的媳婦,蔣府的變故,她不能坐視不理。

夏雲靈的信送到夏府沒多久,蔣墨淵就回來了,相比離開時,他臉色更加陰沉,他告訴她,衙門不肯放人,父親苦求無果,母親進宮求見皇后娘娘卻被趕出了宮,此刻家裡一片混亂,門前還有打砸咒罵的百姓,他第一次恨自己無能,恨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

看著蔣墨淵像霜打了的茄子般蔫了下來,夏雲靈到底還是心疼了,她主動帶著他去找裕親王和裕親王妃商量對策,只是,裕親王妃情緒失控,場面愈發不可控制。

“還能有什麼辦法啊?”裕親王妃哭紅了眼睛,“我們蔣府,怕是死路一條了。”

裕親王瞬間沉了臉,“呸!你現在說什麼喪氣話?我好歹也是皇上的弟弟!動不動就死啊死的,要真沒有活路了,皇上何必等到現在才對蔣府下手?”

“墨辰都被關在衙門了,你說我們還有什麼希望?我現在就要我兒子!”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出了事情不想辦法解決,哭有什麼用?”

“你有辦法解決,你倒是解決啊!”

“我要是真能解決,我還用這麼急嗎?”

夏雲靈扶著裕親王妃在椅子上坐下,又是端茶又是擦臉的,而蔣墨淵則拉住了裕親王,臉上表情逐漸嚴肅,他猛地一拍桌子,屋子裡霎時靜了下來。

“現在不是吵這些的時候。”蔣墨淵聲音平靜,“父親,皇上到底怎麼說?”

裕親王嘆了口氣:“我沒見到皇上,是姚公公跟我說,皇上對我很失望,從今往後,蔣府的人不許再到朝廷參政,不但要廢了墨辰所有的成績,也要剝奪我的官銜,從此,蔣府再不可從宮中領取俸祿,我曾拼命獲得的榮耀,也只能在死後榮獲封號了。”

裕親王年輕時也曾征戰沙場,戰績不比沈毅差,這也是兩家一直不對付的原因之一。

他至今沒有納妾,和裕親王妃用心撫養兩個兒子,本想用自己的戰績輔佐兩人成才,可事到如今,他自身難保,能活下來,已是不幸中的萬幸,或許,還是他們被榮華富貴迷濛了雙眼,以至於對孩子疏於管教,才導致了今天的悲劇。

蔣墨淵微微訝異:“那這樣說來,皇上是要將我們趕出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