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靜柏府內亦是徹夜燈火通明。

林澤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皺眉望著仍伏案查閱書卷的南宮喻,沉聲道:“王爺,時辰不早了,您明日不是還要帶夏六小姐去近郊嗎?當心熬壞了身子,早點歇息吧。”

“無妨,此番出行走的太過匆忙,有些事我要提前安排好。”南宮喻面露倦色,眼神卻清亮堅定,“紫珍珠雖交給了父皇,可事情遠沒有結束,我們也要小心提防著才是。”

“那您幹嘛堅持要臣也去近郊?留臣在這裡守著,王爺也能安心不是嗎?”

“帶你去自然有我的目的,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想見青瑤?”

南宮喻微微挑了挑眉,面對還不知情的林澤,這樣鬥上幾句嘴,睏意倒是消退了不少。

林澤表情瞬間嚴肅,“保證王爺的安全是臣的職責,男子漢大丈夫本就應說到做到,肩上要擔得起責任,絕不能因私事連累了王爺。”

“你覺得是私事,對青瑤來說也許是至關重要的大事。”南宮喻嘆了口氣,“有些話我沒辦法現在和你說,但我希望你不要誤會了她,青瑤確實是個很好的姑娘。”

“臣也知道她好,可她這段時間總是躲躲閃閃的,臣擔心她是在意臣的身份。”

皇子身邊的侍衛,也是要為皇子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辭的人,青瑤心裡有顧慮,林澤也能理解,可兩人這樣不清不楚的,反倒讓他有點難受。

南宮喻放下書案,捶著肩,輕聲道:“你可知,青瑤一直有話想對你說?”

“臣能感覺得到,可臣從未直接問過她。”林澤趕忙給南宮喻斟上一杯熱茶,“青瑤今日是不是和王爺說了什麼?王爺若是知情,還請王爺多多為臣指點。”

“我知情也不能說,我是答應了青瑤的,而且我也覺得這件事她親自和你說更合適。”

“可是青瑤遇到了什麼難處,不好意思開口?”

“你別想太多,我知道這件事純屬意外,你才是她第一個想告知的人。”

南宮喻的話讓林澤陷入了沉默,一時間,只餘屋外陣陣蟬鳴,擾的人心煩意亂。

回憶起青瑤每次的欲言又止,回憶起青瑤莫名發出的脾氣,林澤忽然覺得,自己沒有直接駁了王爺的面子,答應一同前往近郊,也是個正確的選擇。

可這樣一來,紫珍珠的事情,似乎就不好辦了。

理智重回大腦,林澤遲疑著問道:“臣聽聞,今日皇上已下令要處死周然,王爺可有打探到,宮中有何人與周然私下往來過?”

“這時候,想必那人早躲在屋子裡不出來了吧?”南宮喻無奈的搖了搖頭,“可惜了周然這個人才,眼見著就要功成名就了,卻不知被誰當成了箭靶子。”

以周然的才學,縱然沒有以往給的那些承諾,也一樣可以靠自己穩穩上朝為官。

南宮喻到現在都還記得,皇上看見紫珍珠時,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而被審問的周然嘴也很嚴,不肯說出是受何人指使的他堅持要皇上給自己參加殿試的機會,直到直面死亡的時候,才突然開始指認幕後主使,但一切為時過晚。

林澤惋惜道:“王爺有時間不妨也常回宮陪陪皇上吧,從沈將軍到周然,皇上也很為難吧?”

南宮喻瞪了他一眼,聲音清冷:“這樣的話,我不希望再聽到你說第二次。”

“臣有罪,請王爺責罰。”

身為皇子的貼身侍衛,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早在他到南宮喻身邊時就學過了。

只是近幾年宮中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南宮喻南征北伐忙的焦頭爛額,平日也很少對靜柏府的人進行約束,這便導致林澤在南宮喻面前漸漸放開了,竟連說話都失了分寸。

南宮喻擺擺手,“罷了,此事我不追究你,畢竟我也認為,周然死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