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破舊的屋門在身後緊緊關閉,隔絕了風雨,也隔絕了世俗。

白文清撣了撣披風上的雨水,抬眸望向跪在蒲團上閉目誦經的南宮喻,遲疑著開了口:“南宮喻,這麼大的雨你不在家避一避,怎麼又跑到祠堂來了?青瑤姑娘找你很久了。”

“青瑤?”手中捻著的佛珠一頓,南宮喻緩緩睜開眼,虔誠的點了三炷香供上,又磕了個頭,這才緩緩起身,朝兩人快步走來,“出什麼事了?這麼大的雨,你們怎麼不在府上等我?我隔三差五就會到祠堂來一趟,但每次都不會耽擱太久,你們何必冒雨前來?”

青瑤眼睛紅紅的,見到南宮喻,她直接跪了下去,“王爺,求你想辦法救救小姐吧!”

腦子裡嗡的一聲,南宮喻一邊扶青瑤起身,一邊問道:“婉兒可是遇到麻煩了?”

“我、我家小姐她……”

想到夏雲婉最後那依依不捨的眼神,就好像是做好了告別的準備,青瑤泣不成聲,心裡百感交集,擔心夏雲婉有危險的她,此刻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白文清嘆了口氣:“還是我來說吧,青瑤姑娘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你瞧瞧她的衣裳,都被雨打溼了,她在靜柏府等不到你,就冒著雨來尋了我,在去夏府之前,我們應該先想好對策,不然去了也只是給夏六小姐添亂。”

“廢話少說,到底出什麼事了?”

南宮喻的呼吸漸漸變得沉重,他望著淚流滿面的青瑤,緊張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

柳夢瑤以前也是闖過江湖的,如此堅強的女子,不出大事怎會哭的這麼傷心?

白文清語調平緩:“青瑤姑娘說,你知道有一名書生在追求夏六小姐的事情,那名書生對夏六小姐糾纏不休,前不久帶著禮物登門拜訪被夏夫人撞見了,夏夫人對那書生帶來的禮物喜歡得要命,自作主張收了禮,沒想到給夏大人帶來了麻煩。”

“等等!”南宮喻打斷了白文清的話,“什麼禮物這麼重要,還能給夏大人惹禍?”

青瑤哭的嗓子都啞了,卻仍不忘及時回答:“是一顆紫珍珠。”

“紫珍珠?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一個書生,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周然說那是他的傳家寶,不管小姐願不願意接受他的心意,他都想送給小姐。”

“我還是不明白,收了一顆紫珍珠,怎麼就給夏大人……”

話說到一半,南宮喻怏怏閉了嘴,想到周然書生的身份,他大概明白了事情原委。

白文清沉聲道:“事情說來話長,總而言之,夏大人認為此事不僅是夏夫人的錯,特別是在夏夫人一口咬定是夏六小姐設的圈套之後,夏大人也對夏六小姐動了怒。”

“老爺很生氣,夫人又一直在給小姐潑髒水,小姐怎麼都說不清。”青瑤連連點頭,“王爺,現在能救小姐的人只有您了,求求您想想辦法吧!”

南宮喻伸手扯過白文清手裡的蓑衣,語氣嚴肅:“文清,這件事拖延不得,夏府家規森嚴,夏大人對子女管教向來嚴厲,我擔心婉兒,我必須現在趕過去看看。”

“可外面下這麼大的雨呢。”白文清無奈搖頭,“我知道你心裡不安,可你現在不知道指使那書生做這件事的人是誰,你的身份也比較特殊,萬一……”

“我顧不了這麼多,我絕對不能失去婉兒!”

南宮喻眼中神色堅定,他轉頭望了望母妃的牌位,急躁的心竟在一瞬間安定下來。

當年事發突然,淑妃被賜死後,皇上並沒有在宮中的祠堂裡給她立牌位。

年幼的南宮喻不懂,待他年紀稍稍大了些,曾服侍過淑妃的嬤嬤告訴了他這個殘酷的事實,雖然事後皇上有為淑妃伸冤,也命人給淑妃立了牌位,可南宮喻知道,母妃不喜歡待在宮裡,她渴望自由,他這個做兒子的,自然也會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