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婉冷不丁冒出來的這個問題,讓青瑤不由得也捏了把冷汗。

皇后身為即將繼位的太子的生母,也很快就是當朝的皇太后了,這樣崇高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想說什麼就能說什麼了,很可能是想到這裡順口一提,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前因後果。

夏雲婉這樣不懂禮數的提問,讓太子妃也有片刻失神,屋子裡一時間靜的可怕。

皇后頓了頓,不由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孩子,你和雲亭君主最像的地方,就是你這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韌勁兒,你難道就沒想過,你問出這個問題,哀家會懲罰你嗎?”

“不曾想過。”熟悉的感覺蔓延於心間,夏雲婉回答的乾脆,“來的路上,我便聽太子妃說皇后娘娘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剛剛皇后娘娘也說,這裡沒有外人,我自然是不怕了。”

“哀家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年雲亭郡主被沈將軍帶進宮中,年紀尚小,只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宮中的事物,她的性格,是隨了她父親的,也算是長安城的奇女子了。”

“皇后娘娘剛剛見了我便不再說話,可是思念起了雲亭郡主?”

“是啊,你和她莫名有幾分相似,但具體是哪裡,哀家也說不出來。”皇后頓了頓,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剛剛用了思念一詞,可哀家怎麼覺得,沈府出事時,你年紀不大呢?”

是了,夏雲婉和沈燕婷年齡上是有差距的,皇后已然敏銳的撲捉到了異樣。

青瑤心跳如鼓,生怕自己的慌亂加深皇后心中對夏雲婉的懷疑,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哪怕是讓她跟著林澤在外面吹大半天的風,也好過在這裡備受煎熬。

夏雲婉淺淺一笑:“皇后娘娘說的沒有錯,雲亭郡主出事的時候,我也因病昏睡不醒,但我卻做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夢,夢裡雲亭郡主哭喊著要我救她,讓我驚慌失措,我也是……”

“咳咳。”太子妃輕輕咳嗽了兩聲,“母后,您看這個時辰,您是不是該服藥了?”

宮中最忌諱這些裝神弄鬼的事情,雖然雲亭郡主在皇后心中的地位不可撼動,但夏雲婉此刻大言不慚的講述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夢境,屬實是有些不得體了,太子妃也只能及時叫停。

青瑤緊抿著唇,強忍著笑意,迎著夏雲婉偷偷瞥過來的視線,微不可查的輕輕點了下頭。

夏雲婉這招聲東擊西用的可真是漂亮,若再想不出辦法轉移皇后的注意力,後面還指不定要被皇后套出什麼話來,縱然夏雲婉不想嫁給南宮喻,也絕對不能在此時暴露自己的身份。

哪怕沈府已成功洗脫罪名,哪怕翠雲郡主和沈康已在他鄉安穩度日,但只要她還身在長安城,只要青瑤還能被她保護起來,她就絕對不能向任何人說明真相。

翊王被斬首,尚且還有餘孽在,誰知道蔣府有沒有留下什麼人,隨時隨地下黑手呢?

夏雲婉的話讓皇后臉色變了變,但因有太子妃的照拂,皇后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順臺階而下,“瞧哀家這記性,春紅啊,你怎麼也不知道提醒一下呢?”

“皇后娘娘,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見到辰王妃太興奮了,完全忘記了時間。”春紅也是個機靈的,趕忙朝太子妃點了點頭,“慕妃,那奴婢就先服侍皇后娘娘去歇息了。”

皇后疲倦的閉上眼睛,聲音悶悶的:“這湯藥改日還是叫太醫院的人來重新調一調吧,哀家喝了幾日,咳嗽症狀沒見好,反倒格外嗜睡了,只是今日……”

“母后放心,辰王妃這邊有臣妾照顧著,保證不會出差錯。”太子妃趕忙站起身,朝春紅擠了擠眼睛,“等改日殿下不忙了,不妨讓殿下帶母后出宮走走,權當是散散心了。”

總悶在這宮中,仰頭是四四方方的天空,低頭是水泥地面,時間久了,人會悶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