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青筋暴起,看著夏雲婉憋氣憋到紫紅的臉色,翊王的心忽然猛地沉了下去。

坦白說,從第一眼見到夏雲婉開始,翊王就打定主意要利用夏雲婉為自己謀權勢,但他卻從未想過要傷害她,甚至從未想過要與她站在對立面,將她推入萬丈深淵。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翊王對夏雲婉的感情,逐漸變得濃烈,甚至難以忘卻了。

只可惜這個他又愛又恨,且不管怎麼努力也得不到的女人,竟是死到臨頭也不肯屈服。

手指微微發顫,翊王深吸一口氣,鬆開手,將夏雲婉推到了手下兵將們的身邊。

兵將們個個目瞪口呆,卻不敢大意,眾人手忙腳亂的將奄奄一息的夏雲婉押在地上,及時用繩子困住了她的手腳,只是沒有得到翊王的指令,他們也不敢隨便堵住夏雲婉的嘴。

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夏雲婉臉色漸漸恢復,她大口喘息著,聲音很輕:“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翊王皺了皺眉,“你是想本王為什麼找兵符,還是本王為什麼放了你?”

“現在是你下手的最佳時機,你明明可以殺了我,為什麼還要給我活下來的機會?”

“你不覺得你這話問的很可笑嗎?夏雲婉,哪有人能活下來,還要追問為什麼的?”

“因為我太熟悉你了,你絕對不是這種性格的人,當初在狩獵賽現場,你恨不得一箭射穿了辰王的胸膛,連你的弟弟,你都能痛下殺手,像你這種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放過我呢?”

“本王勸你還是少說幾句話,省點力氣吧。”翊王瞥了夏雲婉一眼,語氣充滿了不屑,“這天寒地凍的,瞧你這滿頭都是汗,若真染了風寒,本王可沒辦法給你醫治。”

真到那一步,她的生死,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翊王是長安城內在逃的罪臣,保全自己的性命都來不及,更別提是顧全夏雲婉的性命了。

但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要他現在放她離開,就等於親手把自己推向了死亡的邊緣。

夏雲婉已經是要做南宮喻王妃的人了,她又怎麼可能真的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夏雲婉自嘲的勾了勾唇,聲音清冷:“所以你是想要留著我這條命,去威脅辰王嗎?”

“不然呢?”翊王眼中似淬著毒,“夏雲婉,別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你根本不配。”

“到底是我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還是你把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望著天不怕地不怕甚至還有些許得意的夏雲婉,翊王挑了挑眉,心下莫名陣陣發慌。

就像他之前所擔心的一樣,所有事情的進展都出乎意料的順利,就好像是有人在引著他們一步步往前走,那種不祥的預感,頃刻間再次緊緊將他包圍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他們精心給他佈下的陷阱,那他的所有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

夏雲婉忽然輕笑出聲:“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其實我於辰王而言,並沒有你們以為的那麼重要。”

“開什麼玩笑?”翊王冷笑一聲,“死到臨頭了還這麼嘴硬?夏雲婉,你都是要做王妃的人了,本王本以為你是能屈能伸的人,卻不曾想你是……”

“你抓了我這麼久,可有見府外有任何異動?”

“你少在這裡糊弄本王,辰王是本王的弟弟,他的心思,沒人比本王更瞭解。”翊王眯了眯眼睛,“他眼中對你的喜歡是掩藏不住的,你難道都沒發現嗎,他望向你時,眼裡是有星星的。”

南宮喻看夏雲婉的眼神,真的是與眾不同的。

他年幼時,眼中常是迷茫和堅強,他成年後,眼中滿是剛毅和倔強,可當他遇到夏雲婉後,他的眼中便全是星芒和希望。

如果這都不算愛,那什麼才是愛呢?

心臟驟然抽緊,夏雲婉眼含著淚,聲音更咽:“那你可知,我和他有多久沒見面了?拜你所賜,他的心思早就不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