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喻抵達清婉苑時,正巧碰到從裡面出來的夏侯遠。

夏侯遠腳步一頓,笑著迎上前,“王爺怎麼到這邊來了?午飯擺在花廳。”

南宮喻不是第一次來夏府,更不是第一次來清婉苑,他知道南宮喻不會迷路,可事已至此,他只能陪著兩位王爺兜圈子。

裝病的伎倆被夏雲婉搶先用了,夏侯遠只得選擇裝瘋賣傻。

南宮喻微微一笑:“本王就不在這裡吃飯了,此時過來,就是有些擔心夏雲婉的情況。”

從夏六小姐到夏雲婉,稱呼的變化,也表明了南宮喻心境的變化。

從前她是夏府六小姐,是夏侯遠的女兒,也是讓南宮喻好奇並想要進一步認識的女子;而現在,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熟悉的朋友,也是他喜歡的人。

“婉兒並無大礙,只是近日傷心過度,不吃不喝的,才有些頭暈目眩。”夏侯遠笑著解釋,“剛剛喝了點熱茶,又躺下睡了一會兒,現在已經醒了。”

“那本王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王爺去看看吧,但婉兒現在精神狀態不佳,王爺還是別耽擱太久。”

南宮喻瞭然的點點頭,安慰般拍了拍夏侯遠的肩膀,熟門熟路的走進了院子。

夏侯遠悵然嘆了口氣,不再幹涉兩人的事情,腳步匆匆返回花廳去忙碌了。

臥房內,夏雲婉並未因為南宮喻的到來而起身,她靜靜靠坐在床頭,烏黑的長髮如瀑般披散在肩上,面容姣好的臉上是恬靜溫婉的笑,整個人沐浴在陽光裡,彷彿被鍍了層金邊。

南宮喻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呆立在門邊,似乎只這樣凝望著她,便已足夠。

“王爺,您過來坐吧。”青禾笑著拉過一把椅子,“奴婢去給您泡茶。”

“咳咳。”南宮喻尷尬的收回視線,清了清嗓子,“你現在感覺如何?頭還疼嗎?”

“多謝王爺關心,我感覺好多了。”夏雲婉並未與他對視,言語間無盡禮貌疏離。

“太夫人突然離世,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日子還要繼續,你應該打起精神來,讓太夫人知道,你已經長大了,你變得很堅強很勇敢,是一個可以讓她安心的孩子。”

“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就是沒辦法說服自己從那種悲傷中走出來。”

“再過些日子就好了,我能體會你的心情,因為我和你一樣經歷過銘心刻骨的痛。”

兩人彷彿回到了在山洞中度過的那一夜,沒有身份地位之差,沒有摻雜利益關係,如同許久未見的老朋友,平心靜氣,侃侃而談。

其實就連南宮喻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明明他和她一樣,失去了母妃,他就像徹底變了一個人,沉默寡言,殘酷冷血,但每次見到她,他都會毫無保留展露自己的傷疤。

相對無言間,青禾輕手輕腳送來了熱茶,她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又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夏雲婉深吸一口氣:“王爺千里迢迢回來,一定很累,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就這麼不願意見到我?”南宮喻雙眸染上悲傷,“文清給我送信提起了你到我府上送桂花糕的事情,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處了?是我回來太遲,你開始怪我了?”

“王爺未免太多心了,那日桂花開的正好,丫鬟們拿去做了桂花糕,我便想去看看王爺的傷恢復的如何,只是不巧王爺不在府上,那桂花糕就順手交給了白公子。”

“你喜歡吃桂花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