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諫議大夫夏侯遠的六女兒受邀參加辰王舉辦狩獵賽的事情傳遍了長安城。

人們茶餘飯後驚歎夏雲婉弓箭騎射功底的同時,也難免有人對夏侯遠與辰王的關係產生懷疑。夏侯遠一向沉默寡言,此番正是東宮動盪之時,突然與辰王有了聯絡,是否證明他已經明確站在辰王這一邊了呢?

這話很快也傳到了皇上耳朵裡,太子是皇長子,皇上的態度,自然是支援長子做太子的。

夏侯遠自下了早朝便一直陰沉著臉,多的話王蓮雪一句也不敢問,丫鬟婆子們也都默不作聲忙自己的活計,整個夏府彷彿被陰霾籠罩,死氣沉沉。

夏雲婉近日安穩待在清婉苑,謝絕見客,相比夏侯遠的心浮氣躁,反倒多了些清淨悠閒。

以至於青禾來稟,說夏侯遠在院外踱步,夏雲婉都吃了一驚。

父親平白無故怎麼會來找自己呢?

青瑤臉色變了變,“小姐,老爺是不是因為辰王的事情……”

“別亂說,父親不會的。”夏雲婉搖了搖頭,吩咐道,“青禾,快請父親進來坐,青瑤,你去泡壺熱茶來,順便幫我盯著,不管有什麼事,都別讓人來打擾。”

府裡上下人心惶惶,夏雲婉完全可以理解夏侯遠到她這邊躲清閒的心情。

青禾和青瑤應聲而去,待夏侯遠進了院子,夏雲婉忙笑著迎了出去,“父親!您怎麼突然到我這邊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眼看就要到吃午飯的時候了,我也好叫人去廚房說一聲,給父親加幾個菜。”

“不礙事,我就是隨便走走,散散心。”夏侯遠望著女兒,緊鎖的眉稍有舒展,“也不知怎麼就突然走到你這裡來了,看著你這光禿禿的院子,竟讓我想起不少從前的事情。”

陳氏愛花,獨愛月季,從前府裡無人不知,可自她去世,這府上所有人就像徹底失憶了般,不但不會以月季做任何裝點,連曾經佈滿花香的清婉苑,也變得荒蕪蒼涼。

夏雲婉笑了笑:“父親來都來了,就到我屋裡喝杯茶再走吧?我這裡有祖母給的好茶。”

“祖母給你了什麼茶?”

“君山銀針,泡出來的茶湯色澤鮮亮,茶味清香,入口甘甜,父親應該也品嚐過吧?”

“你什麼時候對茶有研究了?”

夏侯遠慌亂的心漸漸平靜,他望向夏雲婉,目光中多了幾分寵溺。

夏雲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術業有專攻,女兒對茶的瞭解,不過是些皮毛,只是平日無事翻看閒書時喜歡品上幾口罷了,品的多了,漸漸就會有自己的心得體會。”

“你平日愛看閒書?都看些什麼書?”夏侯遠突然來了興致。

“什麼書都看,不過是用來打發時間罷了。”

她不擅女紅,又不能整日在院子裡舞刀弄槍,就只好拿屋裡翻出的書消磨時間。

見夏侯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夏雲婉不急不躁斟了杯茶遞到他手邊,聲音很輕:“父親愁眉不展的,可是有什麼心事?”

“我……”夏侯遠頓了頓,“唉,說與你聽聽也無妨,我想這件事你多少也聽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