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很虧?你爸好好的幹嘛自己不去?”

“大概臨時約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吧,他總這樣,小時候我生病他都不管,還是愛幹嘛幹嘛,如果不是八爺,我想我已經病死。”

“我怎麼覺得你那麼可憐?我家不一樣,大大小小誰都寵著我,尤其是我爺爺奶奶,他們這輩人都重男輕女到了極致。”

一路聊著到了鎮子上,穿過長長的大街就是和平村,南山鎮最有錢的村,這個村附近有兩個工廠,地屬於他們,每年收地租都不少錢。還有果園和蔬菜園,背面又靠近國道,所以早十年前嫁去和平村都不用種地,每年能拿到比種地多許多倍的分紅,更所以幾曾何時嫁去和平村是南山鎮的潮流。

九點多鐘,早市結束,鎮子唯一的大街顯得極其冷清,並沒有多少人在走動,街道兩邊的商鋪更是沒多少顧客光顧,沒有人注意到我和東小北,我們開車順利穿了過去,轉了一個彎已經能看見和平村的村牌,高高的門樓被打扮的極其漂亮,懸掛著大紅布,貼著長長的婚聯,兩傍道路撒著火紅色的花瓣,一片喜慶。

聯姻的是成姓和周姓,成是和平村的姓,周不是,而看婚聯的書寫順序是周男娶成女,就是說和平村嫁女。

過了牌坊就是村口,有一個很大的空坪,此刻停著許多車輛,有橋車、摩托車,還有大巴,一輛非常眼熟的大巴。我剛把車停好,東小北就驚叫道:“我靠,這輛大巴是不是……那個女人坐那輛?你看看,你記得不?”

我想起來了,就是我們看見歐曉菲坐在裡面那一輛迎親大巴,真他媽冤家路窄,如果老闆娘知道我躲回家還碰見歐曉菲,不知道會不會氣的吐血。當然,不一定就能碰見,結婚,肯定到處都是人,亂七八糟一片,而我得忙廚房活,除非我刻意去找。

東小北一臉惡寒:“哥們,這就是所謂的孽緣了吧?你要完蛋,不過……”東小北突然露出幾分邪惡,“如果你要整她,其實有辦法哦,弄一鍋下瀉藥的菜,拉她一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哈哈……”

我罵道:“你有病,那不全部人都拉?你以為就她一個人吃?趕緊走,別說這些不切實際的話。”

我帶著東小北,轉了幾條巷子走到村中央的祠堂,這裡一樣被佈置的很喜慶,大紅、婚聯、花瓣,還有一地鞭炮紙。很顯然,鞭炮已經燒過一輪,不過看情況只是開胃菜,大門的兩邊門樓還各掛著六串鞭炮,看高度至少有八米,燒起來製造的紅紙肯定特別嚇人。

祠堂門裡門內許多小孩子在奔走耍鬧,我拉住其中一個大概十歲的小女孩道:“小妹妹,哥哥是做菜的,你要不要吃雞腿?你幫我去找新娘的爸爸來,我等下給你做雞腿好不好?”

小女孩雙眼一亮,嗯了一聲,立刻往外面跑,一熘灰已經失去蹤影。

我拿出香煙遞了一根給東小北,他點燃吸了一口道:“你們這結婚比我們家要熱鬧,看鞭炮這麼多,估計結婚的還挺有錢,不知道新娘漂亮不漂亮……”

我鬱悶道:“你腦袋能不能想點正經事?”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怎麼不正經?你那麼正經你看見新娘的時候直接閉上眼,你會麼?你會麼?不會吧?所以別一副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裡比誰都齷齪的嘴臉,因為我會鄙視你,哥們。”

我和東小北站在成家祠堂大門前抽了一根煙的時間,小女孩帶來了一個五十多歲穿白襯衫黑西褲光潔皮鞋的中年男人走回來,中年男人拍了拍小女孩的腦袋,讓她去玩,然後目光才轉到我和東小北身上道:“請問你們是?”

我連忙道:“我是陳九索的兒子,陳九索今天不舒服,換我來掌廚。”

“啥?”中年男人非常大反應,原本就很有神的大眼睛瞪了起來,聲音之中夾雜著幾分怒火道,“不是說好的麼?竟然不來?那我這兒怎麼辦?”

我微笑道:“我來一樣,我從小跟著陳九索做這個工作,我外外面做的亦是廚房工,我同事一樣,這種宴席對我們來說完全沒有問題。”

中年男人懷疑地看著我和東小北,他並沒有立刻說話,整個神情很明顯在思考,我和他對視著,做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氣勢,事實上我真的有信心,就這種婚宴大鍋燉,陳九索會的我都會,關鍵是如果他不用我,那就沒有人可用。

最終,中年男人道:“好吧,我帶你去廚房先熟識熟識環境。”中年男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領著我和東小北走進祠堂。

這是一個很大的祠堂,由戲臺、過廳、廊房、正廳和廂房組成,典型的四合院建築。院子呈長方形,鬥拱、臺柱雕龍刻鳳,都帶著濃厚的古樸氣息,顯得威嚴而又肅穆!酒席就在祠堂裡面開擺,正廳擺八席,院子擺十二席,一共是二十席,能坐兩百人以上,差不多就是和平村老老小小加起來的總人數,看情況,這是宴請全村的節奏啊,有錢人。

桌子椅子應該是租來的,統一的顏色和款式,連碗筷都一樣,已經擺好。桌子上面還整齊的放著洋酒、紅酒、白酒、啤酒、可樂和雪碧、橙汁等飲料。當然還有喜煙,每個座位一包。而中間的桌子傍,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正經的坐著,這是看席的人,村宴需要這樣的角色,否則飲料,煙什麼的被孩子拿了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