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在風平浪靜中過去了,行動這天悄然而至。醬料我已經提前準備好,而因為自小到大沒有幹過什麼壞事的緣故,我未免有點忐忑,有點愧疚在心裡作祟,不過看見那死胖子如常的到處罵人,我就又惡向膽邊生了,管他死活,照幹!我選擇的方式是醬料只給一個廚師用,我算好時間在做生日宴前用多少添多少,生日宴剛好用完,我再把醬料碟洗幹淨,換上新的醬料,神不知鬼不覺。

至於留樣的我已經在之前相同的菜式裡保留了一份,工商查不出來什麼東西。

看著做好的、被下了瀉藥的菜全部端了出去,我趕緊把剩下的事情做好。我跟的是三號廚師,他沒有發現什麼。而且今天特別忙,除了生日宴之外還有許多其它大小宴會,偌大的廚房一直都打仗一樣的氣氛,風機的聲音,炒爐的聲音,開關冰箱的聲音,還有燒鐵板的聲音,亂七八糟一片。當然還有各種吆喝聲和丟碟子的聲音,廚房其實跟菜市場差不多,很亂很髒,許多形狀擺放很漂亮的食物,其實都是用手完成的,比如青菜,用筷子太慢,忙起來的時候只能用手。

可能你會懷疑,用手不燙麼?我只能說,對於打荷的人來說這就是工作,早就練了一雙耐燙的手,否則怎麼端菜出去廚臺和傳菜員交接?

忙了一個多小時,接近八點鐘,晚市高峰過去,廚房顯得清閑了一些,半數廚師到了後門抽煙,這時候砧板開始忙碌著清點食物,把已經冰凍了最久賣不出來那些拿出來做明天的夥食。

然後他們要重新進貨,明天買什麼都需要經過清點來決定,所以其實開市和收市最忙都是砧板,開市他們要準備的東西特別多,切佐料都得專人切一個早上。

廚師最舒服,就是高峰的時候不停炒,他們不需要準備什麼,油鹽醬料各種東西都是打荷負責準備,搞衛生一樣是打荷負責,而且打荷還需要自己去洗滌間拉盤子,幾百隻,很累、很辛苦。

等前面的廚師抽煙回來以後,輪到東小北這末位廚師去抽,他去之前給我使了一個眼色,要我一起,我搖了搖頭,我不能去,我得看看胖子等會進來是什麼反應。

東小北最後自己去了,剛走不到一分鐘胖子就黑著臉進來大吼道:“王八蛋,你們弄幹淨沒有?吃生日餐的所有人都上吐下瀉,趕緊看看什麼食物出了問題,找出來處理掉。”

廚房四條線,炒鍋、砧板、上什、打荷,都震驚的看著胖子,沒有人能及時反應過來。

胖子看這情況吼的更大聲了:“都他媽聾了是不是?抓緊時間,如果弄不好這事,全部滾蛋,一毛錢都別想要。”

吼完,胖子轉身走出去,他剛離開大家就議論起來到底怎麼回事?砧板大佬拿了生日宴的餐單和上什大佬以及廚師們在大聲爭論,廚師當然覺得問題出在半成品那裡,砧板大佬則說問題出在醬料裡,上什大佬說他哪兒沒問題,各執一詞,相持不下。

這幫流氓越吵越厲害,壓根不是找原因,就推卸責任,連分析都懶得起做,其實不難,甚至很容易控制在一個範圍以內,又不是隻做了生日宴,其它宴沒有把人吃出問題,用食材相互排除的方式,如果能把全部都排除在外,那就是廚師這個環節出問題。

當然,我不能提醒他們,因為沒結論對我更加有利。

這幫大爺越吵越厲害,直接動嘴變成動手,是砧板大佬先動的手,因為被四廚噴了一臉口水,其它砧板看自己的大佬捱揍當然得幫忙,所以頓時廚房就亂成了一團,東小北這時候聞聲從外面沖進來,看見廚師和砧板打架,想參與進去,我一把拉住他道:“你有病呢,你知道什麼事打架?”

東小北頓了一秒道:“不知道,不過這絕對是集體利益,你別攔住我。”

“集體你大爺,昨天的事情忘記了?你出了事誰管你?趕緊出去,當沒有看見,滾。”我推他出後門,他想回頭,我擺了一個要揍他的架勢,他才止住腳步,猶豫了幾秒以後,走的飛快,消失在後門外面的黑暗當中。

我回身看他們打架的情況,二廚被砧板大佬揍的慘,哭嚎著道:“打荷的呢?趕緊幫忙,不然弄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