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花燈的長街更是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小販們的叫賣聲和行人的笑鬧聲此起彼伏更是熱鬧非凡。

現在長街入口處看那擁擠的人潮,鶴丸國永居然有些不敢進去,他平時接觸眾人都特意戴了手套,現在這麼多人手套卻不在身上。

阿寧拍拍他的肩,道:“別擔心,現在的你已經開始修行了,不會再感染這些人。”

鶴丸國永:“寧哥,你們真的不在意嗎?我一個修魔的……”

即使他並不清楚修道和修魔真正的區別,卻也是知道這兩者間的關系的。

阿寧揉揉他的頭發,“別在意,我們都不是在意這些的人,別以為這客棧裡只有修道者,別忘了我們都是妖,不在意人界的那一套,更看重的是實用性,再說了你修魔還是我們教你的。”

鶴丸國永心裡感動,正欲說些什麼阿飛已經跑過來飛快的拽住他的手跑走了:“師傅師傅快來看,這裡有人在舞龍!”

鶴丸國永一邊跟著阿飛鑽進人群一邊回頭看,淩歡已經拉著李尋歡走向另一個方向在人潮裡鑽來鑽去,司珏被客棧的女性們簇擁著,阿寧站在那裡淺淺笑著,燈火闌珊。

見他回頭阿寧沖他揚起一個微笑,揮了揮手,用口型對他說:“盡情地去享受吧!”說完瀟灑的轉身走向人群。

鶴丸國永笑了,這一刻,他終於有了些許對妖怪客棧的歸屬感。

舞龍舞獅的隊伍從面前走過,打瞌睡,翻滾,搖尾巴,每一個舉動都讓人群小小的歡呼,淩歡激動的將在旁邊小販處買的絹花扔到獅子身上,無數絹花下雨般的落下,獅子一個翻滾,人們就像看到了雨天泥地裡打滾的獅子,又是一陣笑聲響起。長長的龍身在人群裡穿行,淩歡還未看過癮就看到後面一群踩著高蹺耍雜耍的,興奮地跟過去了。

李尋歡看他就像看個不懂事的孩子。

淩歡:你懂什麼,這叫童心未泯。

戲臺搭起來,花旦咿咿呀呀的吟唱聲中處處花燈被點亮。這裡不僅有各種紙燈籠,綢布燈籠,更有關外的的特色――冰燈。

那冰燈晶瑩剔透,造型萬千,小的有蓮花燈宮燈,大的像馬車那般高高佇立在街頭,火焰在冰燈裡燃起,渲染出五顏六色的光芒,絢爛美麗。

人潮推擁著人們向前走去。

淩歡一邊走一邊看,只覺得什麼都很新奇什麼都很有趣。

李尋歡覺得有趣極了,“能像你這樣永遠保持著一顆好奇心的真是少見。”

淩歡笑著攔住路過的小販買了一支冰糖葫蘆,這個葫蘆的顏色鮮亮,讓他想起了鶴丸國永的那個冰糖葫蘆擺件。

“你要嗎?”淩歡問。

李尋歡不愛這類東西,但看淩歡酸的皺成一團還是嘎吱嘎吱咬著糖葫蘆的高興的臉龐想了想也要了一支。

兩人拿著冰糖葫蘆沿著河岸一邊走一邊吃,河裡許多花燈飄飄蕩蕩,倒在淩歡腳邊,碰到他的腳。他動作頓了一下,蹲下來撈了一個。花燈裡有張小紙條,娟秀字跡清晰,彷彿寫滿了女兒家的愁思又彷彿寫滿的是女兒家的期許。

淩歡並沒有開啟,他將翻倒的花燈擺正,將有些打濕的小紙條整齊的捲起來放到花燈裡,然後輕輕將花燈推到河中去了。

李尋歡看那盞花燈慢慢地飄走,顫顫巍巍的,終於在河中心和其他花燈混合在一起,漸漸分不清了。

李尋歡看到,橋上一位女子的神色隨著淩歡的動作漸漸暗淡。

淩歡沒回頭去看李尋歡的神色,他蹲在岸邊,看著河裡那些星光點點慢慢說道,“一盞燈是一個女子的期待,是她對未來美好的想象。我沒有回應這份期待的能力自然就不會去打擾。”

李尋歡沉默了。

他能看到上游河岸邊正在放花燈的女子們,她們的神情中有忐忑,有羞澀,但無一例外滿滿都是對未來的期待。遠處的人們或三五成群猜著燈謎,或成雙成對低語淺談。

李尋歡低頭,輕聲道:“其實我後悔了……”

“什麼?”淩歡有些沒聽清,人群吵鬧擁擠,李尋歡聲音又小,若不是他離得近,怕是連他說話了沒都不清楚。

“曾幾何時,我和表妹也是彼此恩愛……”

“她說過她想要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男孩兒是哥哥,會保護妹妹,未來會成為狀元,了了爹的心願。妹妹乖巧可愛,會擁有最好的父親,母親和哥哥。”

“她說,成親那天她要在內園種一棵銀杏樹,因為銀杏樹又是長壽樹,她說直到我們死去,我們的愛也和那棵樹一樣繼續生長。”

是的,你們曾經恩愛,那些情意融融的場景彷彿是昨日才發生的事。

淩歡聽他說了一會兒,突然不耐,非常沒有眼色地打斷他:“可是李大哥,你和林詩音已經分開了,而且是你的錯才導致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