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歡做了個夢。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站在小公園的兒童沙坑裡,周圍的孩子們歡聲笑語不斷傳入耳中,他卻有種茫然空洞感,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啊!!”一個小男孩爬到沙坑上方的樹上卻一不小心腳滑,眼看著就要摔下來了淩歡條件反射伸手去接,小男孩穿過他的雙手掉到沙坑裡,幸好樹枝的高度不算高又有沙坑做緩沖熊孩子嚇蒙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似的哇哇大哭。

魔音貫耳,淩歡皺著眉舒了口氣,整個人想打通了任督二脈反應過來,看著自己透明的雙手知道自己大概是在做夢。

不過自己居然會夢到這些東西是該說自己童心未泯呢還是說自己幼稚。

“嗯?”蹲在一旁看小朋友們玩耍嬉戲的淩歡動作猛的一頓,剛剛跑過去的那個是綱吉吧?

淩歡忙起身追了上去,就見頂著一頭軟萌萌的呆毛的小綱吉被一隻穿著可愛的奶牛小衣服的吉娃娃追得哭天喊地眼淚直流。

“嗚哇哇哇……媽媽救我……我好怕qaq”淩歡噴笑一聲看他哭的可憐眼眶紅紅鼻頭紅紅的像只小兔子一樣,忙上前去將小狗抱起來,等到自己的手穿過吉娃娃的身體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碰不到夢裡的這些東西。

沢田綱吉的平衡能力可能從小就不太好,剛被吉娃娃追著跑了幾步就左腳絆右腳自己把自己給絆倒了,看著湊得越來越近的吉娃娃沢田綱吉更是雙目含淚嚇得不敢動彈。

吉娃娃跑近他在他身上嗅了嗅,伸出舌頭就準備舔上去。

沢田綱吉含著淚泡不敢哭出聲,就見這只狗先來聞了聞味道,下一秒就伸著舌頭呲著牙準備咬上來了。

“嗚哇哇哇哇哇……”沢田綱吉閉著眼睛,大哭著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疼痛。

“哈哈哈哈哈哈……”不是他不心疼小小的綱吉,淩歡要笑瘋了,即將舔上去的吉娃娃被大哭的沢田綱吉嚇跑了,偏偏他還閉著眼做出一副英勇就義隨時被咬上一口的姿態。

淩歡一路跟著哭哭啼啼的小綱吉回家,看他出千奇百怪的糗,看他給媽媽賣萌,看他一路跌跌撞撞的成長,面容漸漸與自己記憶裡成熟的那個人相容。但他有一個疑問,沢田綱吉一切都表現的像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超高的耐力,體力也不好,在班上也只是被同學們欺負的這樣一個形象而已,與後來他見到的那人除了相貌有很大的差別。

直到有一天淩歡出去撒歡了一天等回來時就看到一個小嬰兒坐在沢田家的餐桌上一邊喝著紅酒一邊教育沢田綱吉。

哦,原來是這樣啊。淩歡恍然大悟他就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於是淩歡就看著沢田綱吉在裡包恩的調。教下飛快成長,甚至超越他記憶裡的那個人,他的輪廓越來越淩厲,整個人成長成為了他所羨慕的精英人士。

淩歡就在一邊看著他娶妻生子,看著他漸漸老去,脊背不再挺直,黑發變得花白,幹淨溫暖的眼神卻一如既往,直到某天徹底闔上眼簾再也看不見。

淩歡就站在那裡,葬禮上的人們穿著黑色的衣服,佩戴著白色的花,期期艾艾的哭聲讓他眼角發酸。

怎麼了?

綱吉剛才明明還在自己面前吉娃娃欺負的哇哇大哭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靈堂上的那張黑白照片了?

不對……

一定有哪裡不對……

哪裡呢……

記憶回到最初……

那個男孩……

那個爬樹的男孩……

淩歡猛地睜開眼,他穩穩地接住了從樹上掉下來的熊孩子。

鳳梨頭的熊孩子嘻嘻笑著看他:“好玩嗎?”

淩歡面無表情直起身,松開雙手讓他來個自由落地,“不好玩。”

鳳梨頭一個瞬閃出現在樹上:“我看你玩的挺開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