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國外,他可以追求學業,可以追求更完美的改裝技術和計算機技術,可以依舊和夏致作伴,可是日子裡沒有了她,會很無聊吧?

不會再有一個和她一樣臉皮厚的人了吧?不會再有一個人敢頂著他的脾氣和他對著幹了吧?不會再有一個人能夠在實力上和他勢均力敵了吧?不會再有一個人,不管他怎麼罵,怎麼說,怎麼發脾氣,怎麼擺臉色,過了一陣,就能馬大哈的當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了吧?

還能再找到一個他不需要刻意控制自己脾氣就能隨性對待的對手嗎?

還沒離開,為什麼,他好像已經開始想念了?

忍不住回頭,黑漆漆的車裡,可以看到一個歪七扭八的身軀,保持著一個固定的姿勢。

睡著了嗎?好快啊,剛剛還嘰嘰喳喳的。夏非寒忍不住習慣性的想勾起嘴角嘲諷,誰剛才說自己身體好的?——對了,她還在生病呢。

輕輕開啟車廂燈光,幽蘭色迷離。他轉身看著她,看的肆無忌憚。

只有她睡著的時候,他才敢這麼的看她。上一次?是輔導她作業的時候吧,她趴在桌上流口水那時候。

好想再給她拍一張照片,可是光線太暗,閃光燈怕吵醒她。夏非寒細細的看著她在燈光裡朦朧的眉目,想把她用記憶刻在腦海裡。

他一直說她醜八怪呢,其實她長得清秀可愛。明明只是巴掌大的小臉,但看上去兩頰還有點嬰兒肥,他很羨慕夏致可以經常捏捏它們,手感一定很好吧?那狡黠明亮的大眼睛此刻緊閉著,配上那彎彎的柳葉眉,整個人頓時顯得恬淡文靜很多,和白日大相徑庭;他其實最喜歡她的膚色,健康的,紅潤的,明明天天風吹日曬,老天爺卻好像特別寵愛她,依舊給了她柔嫩和光滑。

夏非寒忍不住輕輕伸手,緩緩的,柔柔的,手指溫柔的觸碰她的臉頰。

睡夢中的戰荳荳似乎有點癢癢,抓了下臉蛋,仰天打了個打哈欠,拱啊拱換了個姿勢又睡著了。

……哪有女孩子打哈欠這麼不雅的?嘴巴大的都可以裝下鴕鳥蛋了。也只有她了吧,這麼的男孩子氣,這麼的大大咧咧無所顧忌,這麼的率真隨性,這麼的……可愛?

仰頭,重新仰望星空,眨眼,星星似在閃爍。有些東西明明從未改變,但是一眨眼的功夫,似乎又都不一樣。

境由心生。

他的心此刻就如這深邃的蒼穹,靈魂脫離,似與天地融為一體。他的心底湧動著一些暖暖的情緒,如繁星點點,環繞在她身邊。

她如明月。

好奇特的感受,好喜歡這樣的感受。

夏非寒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雙眸才又倏然睜開,明亮的讓星空黯然失色。

他輕輕下車,小心的扶著車門不讓它製造出聲音,而後,慢慢而小心翼翼的開啟後備箱,從風火輪下面拿出一條薄毯,然後又躡手躡腳的開啟後座門,坐到戰荳荳身邊。

小心的捏著被角,輕輕把毯子覆蓋在她身上。她縮成了一個小糰子,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掖被角,嘗試了兩次,兩次毯子都滑下來,急得夏非寒額角隱隱有汗珠冒出來。

他可不要被她發現自己居然會做這種事情,被她笑死,自己也接受不了。

哪怕現在自己心中已經不得不承認,他一直以來都是那麼的關心她,可是真的要承認,卻還做不到。

個性和相處的方式不是一日養成,哪是這短短的日子就能改造完成的。

山上的夜風很涼,他不能讓他就這樣睡著。在他嘗試第三遍的時候,戰荳荳扭了一下身體,換了個方向,頭剛好往這邊一歪,靠在夏非寒肩膀上。

夏非寒嚇了一跳,有那麼幾秒鐘,身體就僵硬在那裡,不敢動彈。

然後,看她沒有進一步反應,他才輕舒一口氣,被他壓著的右肩膀和右手不敢再動,就這麼安安穩穩老老實實的當她的柱子,左手繼續,把她圍在毯子裡。

這麼小小的事情,對他來說卻好像一個無比浩大的工程,比跑完五公里還累。

夜空裡,他們就這麼安靜的依偎在一起。

夏非寒的身體慢慢柔軟下來,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力道和坐姿,想讓她靠的更加束縛。她這樣手會壓到吧……拿個抱枕給她……她這樣明天會落枕……自己肩膀應該下去一點……她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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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有意識的細微調整著,而某個人在睡夢中,似乎也有這個想法,身體無意識地扭了扭,就這麼整個人半躺在他懷裡。

頭枕在他懷裡的靠枕上,上半身壓在他雙腿,一張小臉幾乎就正面對著他。

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