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再當面,簡直恍若隔世。

想當初杜仲衡和蘇合香才回國時,一個一身洋派小西裝,一個一身白紗洋裝,兩人站一起就是一大寫的青年才俊加明豔巾幗。

而萬謹芝呢?

一身顯老的深藍色秀禾,站在錢氏身後低著頭,毫無生氣的像個老嬤嬤。

於杜仲衡和蘇合香來說,這第一次見面就讓他們給萬謹芝打上了“落後和愚昧”的標籤。

於是杜仲衡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掃了一眼萬謹芝後就再不看她了。當然就更沒說一個字了。

於是蘇合香很想當然的高高在上加耀武揚威了起來。她想,萬謹芝算什麼呀,連跟她比的資格都沒有。

哪知不到半年,三人的身份地位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兩個風光不再,怪病纏身了,萬謹芝卻背靠張宗堯和新政府,成了京城的大人物。

因著入冬了,萬謹芝身上的薄旗袍也換成了帶夾層的厚旗袍。

那是一件以明黃為底色的旗袍,上繡山水花鳥,當中一隻振翅欲飛的綵鳳。

妥妥的舊社會日常鳳袍樣式。

張宗堯唯恐別人看不出萬謹芝有多受寵,所有服裝全是照著舊社會的皇后標準來的。

萬謹芝的臉色也被張宗堯滋潤得特別好,仙色玉姿盛勢凌人。

她出現在大門口的那一刻,現場的嘈雜就戛然而止了。

多少人腦中出現了同一句話:傳說中的母儀天下之氣場也不過如此了吧?

人們不約而同地又看向了杜仲衡和蘇合香。

一個穿著肥大的棉袍,把自己的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一個頭戴全包的斗篷帽,除了出氣的鼻孔外其他五官都不露半點。

想當初他們倆回國時是多麼風光啊!杜家和蘇家連放了三天鞭炮的炫耀場景還歷歷在目。

人們莫不心中唏噓: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仲衡,怎麼了?怎麼突然安靜了?萬謹芝出來了嗎?”為了減輕病症,蘇合香不得不把眼睛完全的遮起來,是以她並沒有看到萬謹芝已經出現了。

杜仲衡倒也想遮起來,可是如果他們倆都把眼睛遮起來的話,今天的計劃就沒辦法掌控了。

所以他只能用又肥又厚的棉袍把身體遮起來。這樣就算硬起來也不會有人看出來了。

萬謹芝現在什麼狀態杜仲衡看的可太清楚了。在他的心裡,萬謹芝過得越好,越光鮮,就好像越證明了他當初的決擇是多麼的錯誤!

他憤怒!憤怒萬謹芝為什麼不能像一般的下堂妻那樣從此再沒臉見人。

他仇恨!仇恨萬謹芝憑什麼在被他拋棄之後反而過得越好了。

他多想現在就衝上去親自把萬謹芝一刀殺死!好像只要萬謹芝死了,杜家就能再回輝煌,自己的怪病也能立刻痊癒。

這樣想著的杜仲衡果然猛地變跪為立,並且向萬謹芝快速衝去。

“謹芝,我求你高抬貴手,給杜家留個活路吧!”杜仲衡在半路就被郭大嶺截住了,但他並不硬闖,反而就地又跪了下去,“我知道錯了,我真誠地向你道歉!只要你一句話,我以命相賠都行!我只求你放過杜家啊,謹芝--”

蘇合香順著聲音跌跌撞撞地跟著撲上前跪倒,“謹芝,我也知道錯了,你就放過我蘇家好不好?你的藥廠已經拿下了幾乎整個國內市場了,蘇家藥堂不會對你有任何威脅的,你就給蘇家一個活路吧!謹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