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本次事件的緊急會議於隔日後在b市的議事廳舉行。

到場的一共有十餘人,分別有分管國內有關安全的相關人員,救援隊的幾位負責人,以及幾位國會的議員。

鄒睿也作為軍方代表參加了會議。他在官職上明顯比其他與會的人員高了一級。

會議的主持是安委會的蘇會長,一位四十多歲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見到了鄒睿他幾分驚訝,上面只是說這次會有軍方高層代表參加,但是他也沒有想到這個高層直接高到了一個軍區的司令。

鄒放作為禦井堂生前所在部隊的直屬領導,也被要求參加會議。與會前半個小時,他才知道鄒睿會來,到了現場見到鄒睿,兩個人一個坐在桌首,一個坐在桌尾,如陌生人般輕輕一點頭。

會議所在的議事廳鋪了厚厚的地毯,在議事廳的中央是一個可以容納十幾人的橢圓形桌子,在天花板上,懸掛了一個巨型的水晶吊燈。眾人入場時,在桌面上早就放好了各種文字的相關資料以及茶水紙筆,到了上午九點,會議準時開始。

蘇會長起身道:“大家桌子上的報告是本次事件的基本經過,以及喪屍行為研究專家所寫的評定分析,大家可以瞭解一下。”

鄒放低頭摘下自己的軍帽放在一旁,用手指翻看了一下所謂的評估報告,裡面的分析有點一邊倒,是在用各種資料評定這次的事件有多麼危險。

鄒放心裡有些不快,早知道需要扯這種東西,他就把方亞舟拉來了,這不就是本著科學的精神胡說八道嗎?

方亞舟就算是閉著眼睛,也絕對寫得比這個精彩紛呈晦澀難懂,而且內容絕對不會有失偏頗。

接下來蘇會長放了幾處監控錄影,簡述了事件經過,最後總結道:“本次事件回顧至此。下面,我們將對本次事件進行自由討論,討論的重點是,我們該如何處理這個半喪屍化的人類。”

其中年歲最長,負責救援隊的領導開口:“說是人類,其實就是喪屍,而且是高階喪屍,有智慧,可以混入人類的喪屍,這樣的情況極其危險。我個人的意見,應該對此事嚴懲。”

這樣的論調馬上引來了另一位救援隊高層的支援:“一隻有智慧的s級以上的喪屍,沖入市區,打傷了工作人員和救援隊的人員,必須進行懲戒。而且他一旦發生異動,可能會威脅民眾的生命,也可以暗殺任何的高層,把他處死也不為過。”

一位女議員提議,“處死太過殘忍,我覺得,他不能再生活在人類的安全區了,是否可以把他驅逐出人類的社會,讓他自生自滅?”所謂驅逐,其實是對於流放的一個好聽的說法。

另一位議員道:“作為珍貴的試驗體,應該把他繼續關在研究院內,但是目前研究院的安防顯然已經不適合了,是否能夠加強安防,或者是進行轉移?”

一時間,議論紛紛。

鄒放在那裡擰著眉頭聽著,終於忍不住,起身開口道:“這個人在三個月前曾經差點為國捐軀,如果他當時死了,是不是解決了你們的難題,一位烈士,好過於一個危險度極高的喪屍?”

他在這些人的臉上,這些人的聲音裡,感知到了惡意,這種惡意來自於恐懼,來源於排除異類。

“這個人是我們k師的……”鄒放剛又說了半句,忽然被鄒睿打斷:“我認為他們說得沒有錯,他的確是不適合生活在人類集中的地域了。”

“司令……”鄒放對鄒睿打斷自己的話有點詫異,但還是坐了下來,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筆,緊緊握在手中。

鄒睿繼續道:“一隻喪屍從研究院逃出,沖入了市區,打傷了檢疫人員與救援隊的人員,必須受到懲罰。”

其他的幾位官員對此面面相覷,似乎對父子的爭執喜聞樂見。甚至他們在心中想著,鄒放果然是太年輕了,這種時候,怎麼能意氣用事?自然要把保護人類自身安全放在第一要位。

現場好像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說的話中,都是刀光劍影。

鄒睿的目光看向在場的眾人,話鋒忽然一轉,“但是,我並不同意你們的做法。”

“你們口中的這只喪屍,生前叫做禦井堂,我見過他一面,他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孩子,而且比絕大多數的人還要優秀。他曾經救過你們的生命,救過這個城市。你們光論述了他的過,有沒有人考慮過他的功呢?他為了拯救千萬的生命,死在你們每個人眼前,發生過這樣的慘劇,身為防衛安全的領導,難道你們不應該自責?不應該感到羞愧和恥辱?你們可以想象你們的親人,你們的兒子,如果是他們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們就用囚禁,流放,處死來解決問題?”鄒睿的聲音不大,語氣也不重,但是話中的內容卻是十分嚴肅。

幾位議員以及安防工作人員的臉上顯現出一點尷尬,蘇會長也摸了摸鼻子,會議室裡一時無聲。

鄒睿繼續道:“事情的起因是因為他還有人類的意識,而我們把他當一個喪屍來決定他的自由與他的生死,所以他逃離了研究院。你們現在視他為異類,視他為洪水猛獸,一個一個想盡辦法把他驅逐出人類的社會,難道那樣你們就更加的安全了?”

不等其他人的回答,鄒睿就繼續道:“錯!如果喪屍繼續肆虐下去,這可能是我們每一個人的下場,你們會更加的危險,再也不會有人站出來為帝國戰鬥,因為這個國家裡滿是冷血無情的人。”

鄒睿在軍中,面對諸多的爭鬥,一向都是明哲保身。今日誰也沒有想到,他會為了保禦井堂說話。

有位議員終於按耐不住,開口道:“司令,你說的話,道理大家都懂,可他現在……是一個喪屍……他隨時可以咬人,傳播病毒。”

鄒睿答道:“我們不應該以特性來區分人類和喪屍,而應該用行為,他並沒有吃人,他是站在人類這一邊的,他比很多窮兇極惡的人類,反而安全得多,他還是人類,他還是我們的一員。他是應該受到責罰,但我們欠他更多嘉獎。功能夠抵過,如果他可以控制自己,可以完成任務,可以保護人類,你們就不應該把他排除在人類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