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雪山峽谷長約七十多公裡,這條峽谷最寬的地方有近千米寬,最窄的地方只有不足百米,谷底平坦,植被並不太多。

這一處峽谷位於兩座陡峭的雪山之間,只要抬起頭,就可以看到兩邊巍峨的白色雪山,雪山上的千年冰雪,經久不化,這是隻有在這極北端,才可以形成的獨特風光。每年的十二月到來年的二月,由於降雪和寒冷,大雪將會封山,此時已經入冬,雖然剛降下第二場冬雪,但是氣溫已經穩定在了零下。

在末世以前,遙遠的過去,這條峽谷曾是入關的重要通道,也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傳說。後來在穩定和平的年代,這裡又作為旅遊專案被開發過,以其天然獨特的風光吸引著各地遊客。

屍潮從下午一點開始進入峽谷中,因為喪屍的從眾性,後面的喪屍不斷跟上。

隨著屍潮的不斷前進,這條峽谷被一支喪屍的隊伍堵得滿滿當當。

從衛星雲圖上也可以看到,屍潮隊伍的前進,此時這一處牽動了無數人的目光,也牽動了所有人的心。

由於最近的降雪,整個谷底覆蓋了皚皚白雪,進入峽谷之後,可以明顯感覺到氣溫降了下來。

鄒浪開著裝甲坦克車引領在喪屍隊伍的前端,從內視鏡中,他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現在他在裝甲車中,身後不到三十米處就是洶湧的屍潮,在空中上方盤旋著幾架直升機,不緊不慢跟著隊伍前進。

車內有聯絡器,能夠和各處的隊伍聯絡,包括與軍部直接對話,每過一個小時,鄒浪就會與鄒睿直接通話一次,以確保行動的萬無一失。

又完成了一次整點的彙報,鄒浪按下一個按鍵,問禦井堂道:“教官,冷嗎?”

禦井堂輕撫了一下耳麥回他道:“還好。”

由於天上還在下雪,峽谷內風也挺大,作戰服的保暖性並不太好,他露在外面的面板已經凍得泛紅。但是此時他卻不想讓鄒浪擔心。

鄒浪在裝甲車裡問:“要不要進來暖和一下。”

他想說點什麼,緩解緊張的氣氛。

禦井堂卻直接拒絕道:“等出去再說。”

常人看不出來,現在禦井堂正在努力壓制著身後的喪屍,絲毫不敢有半分鬆懈,如果這時候喪屍大聲嘶吼引起了雪崩,將會前功盡棄,都說喪屍是沒有感情的,他卻能夠感覺到身後隊伍的躁動。進入雪山以後,由於氣溫較低,屍潮雖然在行進之中,但是情緒的波動卻越來越大。

這種壓制極其耗費精神,禦井堂雖然覺得極冷,但是額頭卻在不停冒著冷汗。

喪屍的行進速度是六公裡每小時,如果想要把十萬喪屍盡可能地引入峽谷,需要至少五六個小時的時間,按照計劃,那時候他們將會盡可能地加快速度,甩開後面的喪屍大軍,駛出雪山峽谷,而北方的導彈發射基地,將會對著兩邊的雪山發出導彈進行攻擊,到時候千萬年的積雪將會傾瀉而下,把所有喪屍掩埋其中。

裝甲車開在喪屍隊伍的前方,鄒浪把速度壓得很好,他們處在可以控制屍潮前端的地方,卻又始終和喪屍們保持著一段距離。

透過後視鏡,鄒浪可以看到那些無窮無盡密密麻麻的喪屍,可以看清那些喪屍們猙獰的面孔,扭曲的四肢,這是他第一次和這些喪屍這麼近,身後就是恐怖的屍潮,他隨時在危險的邊緣。

在過去,也曾有過屍潮沖撞裝甲車的事件發生,金屬的鐵殼子並不足以抵禦千萬只暴躁的喪屍,真正對那些喪屍有所威懾的是站在裝甲車頂上的禦井堂。

鄒浪想到了禦井堂,不由得一笑,他是無論身處怎樣的環境,都能夠苦中作樂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推移著,隨著隊伍的行進,他們已經越來越進入了峽谷的深處。

天色越來越灰暗,更為寒冷的夜晚即將來臨,喪屍之中躁動的情緒不斷地蔓延,那是因為饑餓與寒冷到達了極點,氣氛已經緊繃到了極限,似乎一根琴絃,一碰就斷。

忽地,在隊伍中幾百米的地方,一隻喪屍咬住了旁邊一隻喪屍的喉嚨,它也再也不甘忍受饑餓,直接向自己的同伴下了手。這一切像是被推倒的第一枚多米諾骨牌,由此開始了一系列的反應,其他的喪屍也開始襲擊身邊的同伴,整個屍潮隊伍的中前端陷入了混亂。

幾只特異喪屍趁亂沖出了屍群,來到了屍潮的頭部,它們帶著喪屍們往前沖,踩踏,擠壓,行進速度加快,這支隊伍面臨失控。禦井堂面色一凝,抽出了手裡的刀,瘋狂地斬殺開去。

他還來不及控制住局面,喪屍的嘶吼聲卻忽然引起了一場小型的雪崩,從雪山的頂部發出一種隆隆的聲音,有冰雪覆蓋下來,傾覆掩埋了一些喪屍,屍群的隊伍再次開始大亂。

這場騷動發生的速度是極快的,一切僅僅在兩三分鐘內,守序忽然變為無序。

禦井堂還想繼續控制屍潮,鄒浪卻忽地開啟了裝甲車的頂蓋,攔腰一把把他抱了進來,然後緊緊扣上了裝甲車的蓋子。禦井堂想說些什麼,看著鄒浪都已經有些變色的臉,沒有再堅持。

的確,這時候就算是斬殺了一兩只特異喪屍,他也不足以壓制屍潮的暴躁情緒。禦井堂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著外面的屍潮。盡管不想承認,但是事實還是發生了,這是他們之前推演程序時最怕出現的情況,也是一種幾乎無解的情況——屍潮失控。

一旦屍潮失控,一切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會將所有吞噬淹沒,向著不可預估的方向發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