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首批滅絕計劃的導彈,正在準備用戰鬥機在k市投下。

入夜之後的k市,大面積斷電,除了應急電力維持著城市周圍封城的鐵網,整個城市都一片漆黑。

一架架黑色的戰機,劃破了夜空,來到了k市的上空,在黑夜中,還可以聽到喪屍們震耳欲聾的嘶吼,那聲音預示著死亡,讓人毛孔悚然。

街道上,都是遊蕩的喪屍。一枚枚導彈發出破空之響,隨著這些導彈落於地面,火光和濃煙升起,無數建築垮塌,煙塵飛濺,血肉橫飛。整個k市猶如被死神的陰影所籠罩。

巨大的地下的安全屋內,應急燈亮著。此時在這個安全屋內,或坐或躺著幾千名民眾。像是一座大型的難民營。

由於這座新的安全屋剛剛建成,裝置還沒有完備,並沒有設定取暖設施,現在k市已經是冬季,入了夜,溫度降到零下。被褥不夠,所有的棉被都被讓給了孩子,孕婦。

平民互相依偎著,忍耐著寒冷,從八點起,轟炸開始,在地下也可以聽到爆炸聲,人們膽戰心驚地感受著地面的震顫。

還好,這座最新修建的安全屋非常結實,而且地面轟炸的時候,也特別注意避開了附近的區域。幾千人在這裡,全部都靠k師的倖存士兵以及救援隊的人員維持秩序。他們剛剛發放了晚餐食物以及必備的藥品。

這六千人中,還有幾十位傷者,鄒放為他們特別劃分出一片區域,有醫生和護士自願在這邊照顧這些受傷的人。

鄒放和幾位親隨在傷者中穿梭,他忽然停住腳步,有位腿部骨折的老人躺在地上瑟瑟發抖。鄒放默不作聲地脫了身上的外衣,披在那位老人身上。

有位士兵跑了幾步,來到鄒放面前行了個軍禮,“師長,那邊……有市民在鬧事。”

很多民眾的情緒都很激動,特別是下午,通知他們可能將會對城市進行轟炸之後,很多人無法接受。

鄒放道:“帶我過去看看。”

他跟在那位士兵之後走去,穿過人群,在安全屋的一角,一些激動的民眾,正在和k師計程車兵理論。

“你們!你們憑什麼燒了我們的家?我們的城市?!”

“我們的損失誰來負責?”

“還不是你們這些當兵的太沒用了,喪屍都打不過!”

“我的妹妹還在上面!上面一定還有幸存者的!”

“你們自己沒有本事救人,不要攔著我出去救人!”

“你們這樣做,是草芥人命!”

那些民眾們哭著,喊著,有幾位士兵圍攏著他們,怕他們引起更多的暴動與騷亂。

那些士兵中有好幾位鄒放都認識,他們都是k師的精英,每個人都曾手刃過無數的喪屍和敵人,但是現在,他們面對這些激憤的平民,手足無措。

鄒放走近,拔出腰裡的槍,沖著天花板開了一槍,人群片刻安靜,他分開了人群。

有個人沖過來,抓住鄒放的脖領,“你就是這裡管事的?”

鄒放雙手用力,一個格鬥術扭著那人的手臂把他推開,那男人沒有料到他會打人,一下子摔倒在地。鄒放用槍對準那人的額頭冷冷道:“誰再鬧事,當場槍斃。”

“你……你們……你們不去抵禦喪屍,只會把槍口對準我們這些平民!”人群中有人喊道。

“那你們刁難這些當兵的,又有什麼用?你們的親人會回來嗎?”鄒放環視著四周激憤的人們,厲聲道:“我就是這裡管事的,是我下令放棄營救的,也是我申請上峰對城市進行轟炸的。你們今天看好了,記住我的這張臉,記得我鄒放的名字,有什麼事就沖我來!”

如果這個城裡一定需要有人做歷史的罪人,那就讓他來做。

鄒放這幾句話,一時鎮住了全場,鴉雀無聲。

人們的目光投射過來,那是仇恨的目光,但是鄒放知道,他們需要這種仇恨支撐。他們恨毀滅派毀了這一座城市,他們恨喪屍的強大恐怖,也恨軍方的無能。他們盯著鄒放,真情實感地把他當成了k市的敵人。他們並沒有因鄒放所說的話而動搖,反而更加地怨恨。

空氣中劍拔弩張的氣氛繃緊到了極限,一場沖突似乎一觸即發。

在這時候,鄒放卻忽地閉了眼睛,來不及用手捂住嘴巴,就低頭噴出一大口血。他剛才大聲說話,震動到了傷口,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三次吐血了,從上午被攻擊時,他就觸動了車禍留下的舊傷。

“師長!”有親隨驚恐地叫了一聲,扶住了他。鄒放拂開了親隨扶他的手,蹲下身來,壓住痛處,他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但凡能夠忍住,就不會在眾人面前噴出這口血。

鄒放抬頭看著眼前的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開口:“但是現在,你們還不能殺我,因為我還要在這裡主持局面,如果有一天,這些喪屍能夠退去,有大家活下來的那一天,我任由你們處置。”他停了一下,挨過了一波疼痛道,“我希望你們能夠活下來,從建你們的家園。”

人群不再有罵聲,卻有哭聲響起。

是的,他們也看到了這些軍人為了保護這座城市出生入死,若不是被逼至了絕境,誰會做出焚城之舉?

在一片哭聲之中,鄒放站起身,現在,他還不能倒下。因為,還有人在等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