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浪和禦井堂被轉移到了車上,先回羅摩,和戰友還有負責救援的人匆匆告別後,就登上了去h市的直升機,因為機艙大小有限,何也他們沒有陪同。

飛機裡開了暖風,怕他們不能適應,沒敢開太大。機上有醫護人員,給鄒浪進行急救,也有個護士上來,給禦井堂手上的外傷進行了處理。

給鄒浪輸液紮針的時候,昏迷中的鄒浪忽然像是做了噩夢一般皺起眉,禦井堂急忙幫忙按住他的手,不知道是因為輸液針紮入的疼痛讓他醒來,還是那熟悉的觸感喚醒了他,鄒浪微微睜開了眼睛,嘴巴動了動,小聲叫道:“教官……”

禦井堂坐在一旁,拉著他的手:“我在這裡,沒事了,沒事了。”

鄒浪適應了片刻才知道他們是獲救了,隨後目光移到禦井堂身上,最後落到禦井堂手上纏著的繃帶上,他還太過虛弱,只開口問了一個字,“手……”

禦井堂知道他的意思,輕輕垂下眼睫,努力動了動手指道:“我沒事。”

鄒浪點了點頭,目光看向禦井堂。他想和禦井堂開幾句玩笑,或者是說點什麼無關緊要的,只是他太虛弱了,說了幾個字就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氣。

護士紮好了針,又給他帶了氧氣面罩。

鄒浪更加沒法說話,拉過了禦井堂的手,在他的手心中畫了一個心的形狀。

禦井堂只覺得心裡一暖,抬起頭看著鄒浪。

鄒浪沖著他眨了一下右眼,看禦井堂終於不那麼緊張,才似放下心來,只是他還是太過虛弱,蘇醒了一會,隨後又陷入了昏迷。

一旁的醫生對禦井堂道:“我們已經在盡力維持他的生命體徵,具體的還要等到了h市醫院再做診治。”

禦井堂點點頭,接過醫護人員遞給他的一杯熱水,他的手依然在顫抖著,另一隻脫臼後的手也使不上力,努力維持著杯子的平衡喝了兩口水,凍僵的身體才找回了一絲知覺。

飛機又行駛了一個多小時,終於降落在了h軍醫院的屋頂。此時已經是次日的黎明,太陽即將升起,陽光透過層層的雲霧,投射下半明半昧的陰影。

h市比羅摩暖和了很多,下了飛機以後,有急救床早就等在屋頂上,鄒浪直接被轉移。禦井堂正要擔心地跟上去,幾位軍官走了過來,這幾人是以鄒浪的父親鄒睿為首,走過來之後,向他敬了個軍禮。

禦井堂急忙回了個軍禮,軍區司令的親自迎接讓他有點受控若驚,他原本以為鄒睿是來看鄒浪情況的,可是沒有想到鄒浪被推走後,鄒睿卻向著他走了過來。

鄒睿走了幾步上前,當著幾位軍方高官道:“禦井堂大校,我代表軍方和人民,對你們在殲滅北方屍潮地戰鬥中做出的貢獻表示感謝。在這裡,請讓我為你戴上軍方頒發的特別獎章。”

這是他曾經許下的諾言,若是有一天禦井堂榮歸故裡,他必定親自給他帶上勳章。這是原本在他拯救b市的時候就應該得到的嘉獎。是他自己為自己拼來的榮耀,是他應得的榮光。就算今時今日他是一個喪屍的身份,但是他拯救了數萬人的生命,避免了一場浩劫,他理應得到所有人類的尊重。

禦井堂望著鄒睿,看老人於他胸口前別上了勳章。他明白,這不僅是一枚小小的勳章那麼簡單,這代表的是軍方對他身份的承認。

隨後鄒睿上前,給了禦井堂一個擁抱,禦井堂有些猝不及防,他還擔心著鄒浪的安危,開口小聲問:“鄒司令,鄒浪他……”

鄒睿小聲道:“他會沒事的,樓下已經準備好了病房。等下我就帶你去看他。”

隨後,鄒睿撤後一步,又向禦井堂敬了一個軍禮,禦井堂也再次回禮。

簡單的授勳儀式結束,鄒睿和兩名親衛親自帶著禦井堂下樓,鄒浪已經被推進了icu,剛剛進行完ct檢查。

有醫生過來對他們做著介紹,“患者還在昏迷中,沒有蘇醒過來,他的體溫較低,有些內傷,我們已經在給他做一系列的檢查。”

鄒睿點了點頭,坐在一旁,對兩名親兵交代了幾句,兩名親兵離去,守住了這裡的走廊通道。

禦井堂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躺在icu裡的鄒浪,裡面的白熾燈照射下來,映得他的臉色更加蒼白。過去通常的時候,他是躺在裡面的那一個,現在換了位置,才知道呆在外面也並不好受。禦井堂的一顆心一直懸在半空,看了一會才坐到鄒睿旁邊的等待位。

禦井堂和鄒睿兩個人的年齡,地位,身份截然不同,他們一個在等自己親密無間的愛人,一個在等和自己關系不慎融洽,但是血脈相承的兒子,巧的是那是同一個人。

一時沉默無語。

禦井堂低頭看手,他們之間等級相差懸殊,年齡有著代溝,加之那是鄒浪的父親,是他的長輩,他不是一個甜言蜜語頗善言辭的人,這時候不知道如何開口。

鄒睿則是側轉過頭,目光在禦井堂身上審視般地仔細掃了一個來回,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十幾分鐘後,有醫生從病房中出來,摘下口罩道:“經過搶救,患者目前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禦井堂鬆了口氣。

鄒睿緊繃的臉也緩和了下來。

醫生卻又開口道:“只是我想問一下,患者除了那處傷口最近還有沒有受過什麼嚴重外傷?”

禦井堂聽了這話一愣,醫生又解釋道:“一般來說,人體的失血量達到500毫升以上,機體經代償後仍不足以保持血容量和血壓的時候,會影響生命活動,出現面色唇色蒼白,面板出冷汗呼吸急促等現象,失血量達到1500毫升以上,會神志不清甚至昏迷,患者目前長時間昏迷不醒除了因為在極冷的環境下失溫所致,還有就是因為失血過多受到的影響。”

“是……有受到過……一些外傷。”禦井堂目光閃爍,回的結結巴巴,不光是因為鄒睿就在旁邊,還因為他現在深深的自責。

禦井堂當然清楚鄒浪為什麼會失血過多,如果只是這次受傷,他應該很快就可以扛過來。那是因為他在北方,對血肉的需求增加,索求無度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