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熟悉鄒放的性格,如果鄒放已經幫他申請了不必出席,他的到場可能會讓鄒放對他有所成見。

“別管你哥,你就說,你想去嗎?”沈淩月直視著鄒浪的眼睛,“我覺得,你有知曉真相的權利。

這個案件相關的資料她也拿到了一些,基本的人物關系她都清楚,她期待這個案子將會如何進展。更有點期待鄒浪和禦井堂的會面。

前兩天她曾申請過此案的旁聽,但是被打了回來,當時所說的原因有二,第一這是高階軍事法庭的案件,非軍方人員不得入內,第二,即使是軍方人員,也必須是相關的軍方人員。

沈淩月雖然吃了閉門羹,但是她的路子還在,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把鄒浪再塞進去。而且她的渠道繞過了鄒放那一邊。

真相,這個詞太過誘人,鄒浪舔了舔嘴唇,他稍微遲疑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

他很想找到自己失去的記憶,想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沈淩月看了看手錶道:“換衣服,庭審還有半個小時開始。”

所謂軍事法庭,自然和民眾的法庭不太一樣。

裡面經常會判決一些普通民眾不會接觸到的罪行,例如:遺棄傷員,虐待俘虜,臨陣脫逃,拒絕執行任務等等。

軍事法庭中,從法官法警檢察官全部身著軍裝。一場庭審的主要檢方人員包括一名主審,兩名副審,再有兩名助手,並沒有辯護律師的存在。

本案雖然只是一件小小的兇殺案,背後卻牽扯了高層博弈,也牽住了各方勢力的眼球。

這樣的一個案件,就算是一直封鎖,依然有一些訊息透了出來。

民眾雖然不清楚細節,但是對此事的關注度也是極高。

在救援行動中分屬兩師的特種兵互殺本來就足夠吸引平民的眼球。

人們的爭議的焦點還在於,這場兇案的殺人動機為何?

本來身處末世之中,每天都在對所謂人性進行道德的拷問。身處危機時刻,是否就可以摒棄人性?

在末世後,功臣犯法是否會被論罪?

鄒浪到的晚了一些,因為沈淩月的關系,再加之他現場目擊證人的身份,還是被放了進來。他抓緊時間換了一身k師的軍服,頭上還纏繞著繃帶,進入以後就坐到了庭審證人席的後排。

這是鄒浪第一次來到此類的法庭。環顧四周,法庭內十分安靜,有點空曠,四周圍都是淡黃色的桌椅,地面鋪的淺灰色的地毯,正中懸掛了軍徽國徽,顯得莊嚴肅穆不容侵犯。

現場的人並不多,檢察官,兩位副檢察官,兩位助手,五位法警,工作人員佔了十人。

其他的是聽證席上大多是a師和k師的相關人員,大家自覺分坐在兩邊的梯形座椅上,整個法庭一共也就三十餘人。

k師這邊是鄒放帶隊。

a師那邊,高副師長,餘師長,黃副軍長以及軍區的秦司令,四位高層坐了整整一排,好大的陣仗。

鄒放小心進入時,副檢察官已經進行完了陳述,也播放了證據錄影,禦井堂進行完了第一次自辯,講述了現場的情況。

現場相關證人陳述進行了一半,何也衛霖已經說完,許雲正在接受問話。宮千葉因為是非軍方人員,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又短,證言沒有被採納,今日並沒有被傳喚。

鄒浪側身向前面望去,在被告席上坐著一位清瘦的年輕人,在軍事法庭的燈光對映下,顯得整個人都是蒼白的,此時他的手臂上別了黑箍戴了孝,一直低垂著頭,只有睫毛偶爾輕顫一下。

鄒浪難以想象,這樣的人是一位特種兵,而且曾是他的隊友,更無法想象這樣的人是一個殺人犯。

似是感覺到有人看他,禦井堂抬起頭與鄒浪的目光相接。

那是一張清秀到過分的臉,在與他對視的那一瞬間,鄒浪只覺得那人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他剛才的沉靜完全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驚訝錯愕。

而這一眼,鄒浪只覺得有人在他的胸口猛然一擊,然後他的頭開始劇痛,這種疼並不是來源自外面的傷口,而是源自於大腦的內部,鄒浪幾乎懷疑腦子裡面有什麼東西裂開了。他有點被這突如其來的劇痛嚇到了,急忙錯開了眼眸,不敢再細看。

被告席的那個人也再次低下了頭,只是他的胸口起伏,昭示著他的心中難以平靜。

一直關注庭中的動向的衛霖發現了禦井堂的異樣,他抬頭向後看去,有些驚訝地對鄒放說:“鄒浪怎麼來了?”

鄒放有些不相信衛霖所說,回頭一看,果然是鄒浪沒有錯,微微皺眉也問道:“他怎麼來的?”然後他的心裡一邊有點詫異,一邊浮起了一點希望,鄒浪難道想起什麼了?

這時候,許雲終於做完了陳述。

副檢察官問道:“請問,是否還有新的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