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月看他沒說話,蹲下身來在他的對面:“你要是今天不想定這個婚的話,我們逃吧,一起逃。”

她的眼睛閃亮亮的,語氣裡透著一股興奮,彷彿在做什麼了不起的事。

“你不怕你爸媽?”鄒浪問她。

“嗯!”沈淩月的目光滿是堅定,“這次是我爸媽不對在先,回頭我會和他們解釋的,現在人少顯眼不好逃,等下賓客都來了,開場前我們再跑。你好歹是個特種兵,這點人困不住你吧?”

鄒浪看了看她,他自己一個人的話,無論是喬裝打扮還是聲東擊西,混出去應該不難,現在看來,他的逃跑計劃要再加個沈淩月了。

不管怎樣,訂婚禮新人不在,都是尷尬。兩個人都不在,總比他一個人離經叛道的責罰輕些。

鄒浪拿定了主意道:“好,那就一起逃。”

沈淩月起身開始翻找衣服,丟了一身黑西服給鄒浪,“你哥哥說得沒錯,這場戲要演好,我們現在越配合,態度越好,等下開場就跑得成功率越高。”

這邊更衣室內兩個人謀劃著逃跑計劃,外面的嘉賓卻是陸陸續續開始到場。

衛霖和何也到了門口,何也看著訂婚宴現場感慨著物是人非,“教官真可憐,之前好到那種程度,結果一夕之間鄒浪整個人都變了,說不記得就不記得了。”

衛霖拉了拉他,示意他小點聲,“這好歹是鄒家和沈家的訂婚禮,你別這裡砸場子。”

兩個人簽完了到進去不多時,禦井堂也到了門口,他猶豫了一會才走過去簽了自己的名字,迎賓的小姐核實了一下,為難開口道:“呃,對不起,先生您不在賓客名單上……”

這次沈家夫婦和鄒睿親自操辦,請的很多都是軍方和社會各界高層,現場都是一座一客,鄒放幫著在軍中就散了幾張帖子,他自然沒有預備禦井堂的那一份。

“那……可能是朋友搞錯了,我再問下吧。”禦井堂說著話就往後退去,他忽然覺得自己沖動了,今天不該來。

禦井堂轉身離開,到了電梯口處,正在等電梯時,那迎賓小姐忽然跑過來道歉道:“對不起先生,我又核對了一下,找到了你的名字,您和我來吧。”

禦井堂不太清楚為什麼會有這個變故,但是依然跟著迎賓小姐走了回來。

迎賓小姐把禦井堂領到一處座位上,這位置明顯是最後臨時的散桌,桌面上都沒有名簽,此時酒水飲料已經上了。禦井堂就一個人坐在那裡。

鄒浪和沈淩月換了衣服從更衣室裡出來,正好遇到各種賓客陸續進場,鄒浪看了看,大部分人他都不認識,然後他就注意到一個人孤零零坐在角落的禦井堂。

不知為何鄒浪的心裡一動,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了禦井堂的身上,再也難以移開,那人看起來比上次庭審的時候更瘦了,精神倒是好了一些。

沈淩月也跟著鄒浪的目光看了過去,雖然之前禦井堂的照片資料她看過了無數次,這時候還是裝作不認識問:“那個人是?”

“是我在k師時候的教官。”鄒浪介紹道,後來何也和衛霖曾去醫院探望過他一次,提到禦井堂時,就是這麼說的。

“他們說,教官對我挺好的,還救過我,我先過去看看,打個招呼。”鄒浪說著,又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個酒杯,倒了半杯紅酒。

沈淩月點點頭,沒有跟過去,但是她看著鄒浪向著禦井堂走過去的背影,微微皺了眉頭。她有種感覺,就算鄒浪什麼都不記得了,他依然總是會被禦井堂引去目光。

禦井堂本來只是一個人坐在角落發呆,面前的光線忽然一暗,有個人擋了光線,在桌邊投下一片陰影。

禦井堂抬起頭,就看到鄒浪微笑著看著他。他的心裡猛地一抖,慌忙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兩個曾經那麼熟悉的戀人,就這樣面對面站著,相隔不到半米,卻似兩個陌生人般,滿是拘謹。

“教官,上次庭審的事後來沒事了吧?”鄒浪問他道。

禦井堂一臉呆滯地看著鄒浪,連眼睛都忘記了要眨,他就這麼看著鄒浪,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