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鄒浪好說歹說被禦井堂趕回去上課了,不管結果怎樣,這訓練總是不能就這麼半途而廢,不戰而敗。

鄒浪喂著禦井堂喝了點熱水,見他似乎好了一些,雖然點不放心,但是還是走了。他不想惹禦井堂不開心,自己也不甘心就這麼被淘汰了。

晚上八點多,二隊隊長蘇瑞和這次選拔的總負責李進過來看禦井堂。

兩人打了招呼,和禦井堂彙報了下午的進展。

上級本來想換教官。但是徵求了一下學員的意見,大家都不希望禦井堂走。所以暫時決定和二班臨時合併,由蘇瑞帶幾天班。

禦井堂沒想到那群熊孩子還挺有感情的,也是放不下學員們,開口道:“我沒大事,歇兩天就可以了。”

李進看他恨不得明天就爬起來的架勢,直接按了他肩膀道:“別,這事你說了不算,方博士已經在路上,等他明天看過再說吧。”

禦井堂又問:“關於鄒浪……事出有因,他不會被開除吧。”

“你擔心他做什麼?”蘇瑞看了看禦井堂,對他的上心有點敏感。因為鄒浪的身份,蘇瑞從心裡還是不太喜歡這個人,冷哼了一聲道:“軍長沒開他,他就出不去。這次非但沒扣分,師長還額外給他加了五十分,這會他也應該接到通知了,由著他折騰吧。”

禦井堂鬆了一口氣,忽然懂了,自己提心吊膽的瞎操心什麼?鄒浪的身上,早就踹好了一塊免死金牌。

沒想到李進又開口道:“鄒浪這個情況,可以因為大家都看得到的成績刷下去,但是不能因為看不到的原因刷下去。他理論課的成績不好,我估計,理論實踐這關他過不了。”

禦井堂沒有負責理論方面的教學,聽了這話微微皺了眉,這麼說,鄒浪還是比較難透過進入k師的。

特種兵的選拔,到最後的時候一共需要過四關。

第一關,考核關,各種體能測試,射擊,游泳,跑步一切可以用數量和時間等衡量的專案。

第二關,格鬥對打,輪回制,場上空手搏鬥,不限任何招式,擊倒為贏,淘汰率百分之五十。

第三關,理論實踐考試。包括電腦操作,駕駛操作,筆試,面試等。

第四關,模擬實戰生存訓練。直接給點裝備,高空跳傘到戰區,進行模擬實戰。

前三關是按照順序穿插在平日的訓練中進行的,模擬實戰生存訓練放在最後。透過了這四關,才會成為正式的特種兵,進入k0隊,這時候的隊員會配發特種兵的各種裝備,進行進一步的訓練。一旦到他們順利執行過第一次任務,才會進入k1編隊。

這些,也都是禦井堂早就經歷過的,其中的難易,需要下多少功夫,他心裡非常清楚。

幾個人又聊了幾句,李進和蘇瑞就離開讓禦井堂好好休息。

等人都走了,禦井堂躺在了醫務室的床上,空氣裡揮之不去的消毒水混合著酒精的味道,冰冷的液體透過輸液管彙入體內,身體裡還是隱隱作痛,這真是一個波瀾起伏而又兵荒馬亂的生日。

但是他第一次在感情上勇敢地往前邁了一步。

禦井堂想起來早上和母親透過的那個電話,回憶起母親的祝福,讓他的心裡暖暖的。

在這戰亂時分,無論如何艱難,生而為人,就要努力幸福的活下去啊。

到了第二天晚上,方亞舟才風塵僕僕地翩然而至。

方亞舟再次見到禦井堂,問他的第一句話是,“為什麼我每次見到你都這麼狼狽。”

禦井堂只打了個招呼,沒說別的,心裡卻想,你是醫生,好好的,大約就不用見到你了。

方亞舟看了看拍的片子,然後開始觸診,他修長而冰冷的手指觸探下去,就像是一把刀子直接紮進身體。就算是禦井堂擅長忍痛還是不由得吸了一口氣。不由自主地蜷起了腿,按住了方亞舟的手。

方亞舟似是不想放過他,手指又在他的痛處故意攪了攪,滿意地感受著禦井堂身體的繃直,然後開始不可抑止的顫抖,開口問他道:“你就是這麼遵醫囑的”

禦井堂咬著牙看著他,額上冷汗直冒。

醫者父母心這個詞似乎不適合方亞舟,他與其說像是個醫生,更像是個學者,只適合和那些試驗打交道,不適合和人類交流。他總是會毫不留情地戳穿別人的偽裝和痛楚。除了冷漠就是刻薄的要命。

但是偏偏這樣的一個人,卻讓人一點也討厭不起來,反而會能讓人感受到一種安心。

方亞舟看禦井堂說不出話來,這才放開了手道:“之前傷口恢複的不錯,但是這新傷不輕,內部有出血,保守治療吧,先臥床一個星期。“然後他一邊開著方子一邊又看了禦井堂一眼道:“本來應該再叮囑你幾句,但是好像說了也是白費口舌,那就不說了。”

禦井堂倒了聲謝,穿起了衣服。

這邊剛看完,醫療室的走廊裡就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然後就響起了敲門聲。

兩人抬起頭,是鄒浪參加完一天的訓練過來了。他摸爬滾打了一天,訓練服上滿是灰塵,像只泥堆裡出來的髒狗。

鄒浪一見了禦井堂就湊過來。

禦井堂皺緊了眉頭,一臉的嫌棄,“你給我躲遠點。”

在禦井堂的強烈要求下,鄒浪這才把外面的作戰服脫了,“我這不是想你嘛,就直接過來了,沒來得及換衣服,等下回去我就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