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鄒浪被咬,四十八小時已經過去。

檢疫也順利透過。但是禦井堂還是不敢放鬆警惕。

兩個人再次上了車,從k市再回b市只有一共兩個小時不到的路程,這次回程會快很多。

這一路比之前的條件好多了,至少每個人都有座位,兩個人坐了後排,為了防止鄒浪有情況,禦井堂讓他坐在裡面,一上車就讓他綁好了安全帶。

車剛開,上了高速路,禦井堂忽然就不再說話,他的手撫著扶手,漸漸握緊,蒼白的骨節突出,鄒浪看著他的臉色比昨天又白了一分,知道他已經完全熬不住了。

看著禦井堂的額角滲出汗,眼神也失了光彩,鄒浪低聲問,“教官,怎麼了?胃疼?”

禦井堂點點頭啞著嗓子低聲道:“止疼片帶得不多,昨天吃完了。”話說完,他好像用完了身體的全部力氣,微微低下了頭,用沒受傷的手重重地壓在腹部,試圖緩解裡面喧囂的疼痛,整個胃腹裡像是有刀子在不停絞,把他全身的力氣抽沒。

鄒浪心疼極了,“還熬得住嗎?”

禦井堂閉上眼睛點了點頭,身體微微顫抖,疼到整個臉都是慘白。

就算熬不住能夠怎樣,這時候剛開車,在高速路上,停車甚至是躺下休息都成了奢望。他唯有皺著眉頭忍著疼,整個身體盡可能地蜷縮在一起。經過了四十八小時,緊繃的心絃忽然松開,他此刻才感覺到已經撐到了極限。

鄒浪低頭看著禦井堂,懷中的人每次搏殺起來都讓人覺得他擁有能夠斬斷天地的力量,可是每每到了人後,傷痛襲來他卻變得虛弱極了,無助到讓人覺得可憐。

他一隻手把禦井堂攬到懷裡,輕輕幫他按揉,另一隻手把禦井堂受傷的手握在手中,他的手心還裹著紗布,指尖卻是冰涼。

懷中的人他追著跑了那麼久,之前的兩天像是虛幻的夢。直到此時,才覺得這個人是真真實實屬於他的。禦井堂低著頭,眉頭微皺,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淡薄的唇緊緊抿著,美得像是一件精美易碎的藝術品。鄒浪後悔著自己的索求無度,沒有顧及到禦井堂的身體。

禦井堂疼到迷迷糊糊的,不時握緊鄒浪幫他按揉的手,但是他一直堅持著不敢睡,躺在鄒浪的懷裡,時不時抬起眼睛看鄒浪一眼。他忽然輕聲開口,“我想有一間房子……”

“嗯?”鄒浪聽他說話,側頭親了親他的額角,“回頭攢錢買。”

禦井堂感覺內裡已經疼到血肉模糊,挨過了一陣劇痛,吸了一口氣繼續說:“我可以把你……拴在裡面,不要這麼擔驚受怕地出來禍害人……”

鄒浪低下頭,在他的耳邊輕輕說,“如果喪屍化了,就別養了,放著危險。”

禦井堂輕輕點點頭,“我知道,我記得我的承諾。”他記得,他答應過鄒浪,如果他喪屍化,一定親手殺了他。

然後禦井堂又說了一句話:“你生著,我管養,你死了,我管埋。”

鄒浪的眼眶忽然熱了,把他在懷中抱得更緊。也不顧這樣的姿勢會不會引起別人的誤會。

如果可以,他希望兩個人就這樣一輩子,再也不要分開。

禦井堂一路上捱了一個多小時,車輛終於駛入b市,兩個人打了車,再入k師。

這一小段路上,再次接受了兩遍檢查,都是平安無事。

禦井堂回屋吃了藥躺了一會,終於緩過勁來,鄒浪則是換了軍裝又給頸側的傷口貼了塊醫用膠布。大約再過個三四天,這傷口就要癒合。

這時候已經差不多是晚飯時間。鄒浪打聽了一下鄒放親自帶隊去出任務去了,估計要到明天中午才回來。這樣的情況,彙報的事著急沒用,反正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兩個人一商量,還是先等鄒放回來再做打算。

禦井堂強打了精神和鄒浪去了食堂,兩個人分別去拿食物,鄒浪先拿好了,坐在餐桌旁,給禦井堂佔好了位置。

禦井堂遇到了幾個教官,寒暄了幾句。

何也端著餐盤跑過來坐在鄒浪的另一邊,“鄒浪,你怎麼回來這麼晚,這幾天幹嘛去了?”

鄒浪道:“我?擼貓來著,在家擼了幾天貓。”

何也完全沒想到鄒浪會是個貓奴,看看他脖子上貼的膠布猜測道。“那你這傷是……”

“對,被我家貓咬了。”為了證實自己說得沒錯,鄒浪一擼袖子露出肩膀道,“你看,這裡也被抓了。”

肩膀上的一道紅痕長度不短,背上還有更多。

何也看了那帶了血的紅痕,感慨道:“你家貓夠厲害的啊。”

鄒浪點頭,“好久沒喂,餓的直撓我。”

“這麼兇的貓,你還養?”

“沒事,沒事,”鄒浪大度地擺擺手,“吃飽了以後還挺好擼的。毛長貌美還傲嬌。就是爪子有點尖,脾氣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