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井堂再次醒來,輕輕睜開了眼,他發現此時他側躺在一輛車的後座上,頭枕著鄒浪的腿,身上還披著一件鄒浪的外衣,車開著,不時有點輕微的晃動。

車窗外天空已經不是黑色,而是帶著點曙光,又是一個新的黎明。

禦井堂動了動身子,鄒浪馬上握住了他的一隻手,柔聲問他,“還疼嗎?”

禦井堂的傷口已經被包紮上,他體內喧囂的疼痛終於止住,燒似乎也退了,心髒在胸口處有力地跳動著。他輕輕搖了搖頭,不那麼疼了,比起之前讓他瘋狂的劇烈疼痛,現在這點餘痛簡直不算什麼。

他就是疲憊,像是死過一次的疲憊。

鄒浪告訴他,此時他們已經在被救援隊接入k市的車上,他喂他喝了一點水。

“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從昨夜到現在,大約8個多小時。”

大量失血後,禦井堂的聲音還是有點啞,“最後還有多少人活著?”

“加上司機和你我,一車人還剩下了十八人。”鄒浪回答他。

禦井堂點點頭,又有點難過地閉上了眼睛,鄒浪拍拍他,示以安慰,“你又不是救世主,沒法救所有的人。”

這已經是個很好的結果。他們已經盡力。

“宮姑娘沒事吧?”禦井堂又問。

“她很好,是她幫你處理的傷口。她也在另一輛車上。”

鄒浪扣下了一些細節,昨晚宮千葉一直在照顧禦井堂,害怕他被傷到了內髒,在後半夜禦井堂的生命體徵趨於平穩後,她才去休息了一會。

禦井堂昏迷不醒,宮千葉只能叮囑鄒浪,以後一定要帶禦井堂去好好看看,如果需要提供幫助也可以再聯系她,她給鄒浪留下了聯系方式。

但是這一切,鄒浪並沒有告訴禦井堂。

稍微恢複點體力,禦井堂支起了身子靠坐在了後座上,降下了一點車窗,晨風呼地就透了進來。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經過了昨晚一夜暴雨的清洗,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天空一片淡淡的青藍色,飄著一點點的雲絲。

道路兩旁的樹木鬱郁蔥蔥,早上的空氣一片清新。

禦井堂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這是一輛奧迪車,後排寬敞,除了前座正經危坐一言不發的司機,車內只坐了他們兩個人。

在他們的前方,是一輛接送倖存者的大巴車。

而他們的後方,是城內救援隊專用的警用車。

這顯然是鄒放動用了“關系”之後的特殊照顧了。

身體又恢複了一些後,禦井堂對傷情做了個判斷,傷口的疼痛並不嚴重,行動也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彷彿那並不是幾乎可以穿腹的一刀,只是身體被劃了個小小傷口。

這樣的情況令禦井堂覺得非常費解的,似乎唯一合理的解釋是那一刀避過了內髒,傷得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嚴重。可是昨天那劇痛,卻是真實的,他就算是體力再好,也不太可能一夜之間就恢複如常。

疑惑歸疑惑,禦井堂也只是在猜測推理,現在還是要考慮接下來需要應對的情況。

然後……禦井堂感覺到了餓,有點惋惜道:“可惜你做的飯,我還沒吃多少呢……”

鄒浪道:“我打包過來了,要不要等下熱了吃點?”

禦井堂:“……”

車一路開著,終於下了高速,進入了城區,由於在上車前所有人員都已經進行了再次檢驗,所以這次入城並沒有重複檢驗,而是一路被放行。

k市是個不大,但是十分現代化的城市,城裡高樓林立,滿是都市氣息,路上不斷有行人路過。路邊道路寬闊,街邊各種小店林立。看不出太多末世的景象。

終於,車輛停在了一座豪華酒店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