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鬱梨沒有和父母說, 她也不希望父母插手。班主任似乎知道她的想法, 在沒有到達臨界點時, 沒有通知她的父母。

他不是沒有見過,學生父母硬逼著學生做某件事的情況,哪怕錯不在學生自己。

尤其是他知道鬱梨的父母從商,生意做大後不常在這座城市, 他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和耐心對待孩子, 也不懂教育的方式,往往會用簡單粗暴的手段來解決。

也許不必學校提出,他們就會直接帶鬱梨去做檢查,以封堵眾人的口了。

但孩子的羞恥心, 絕不允許自己被這樣對待。

有他坐鎮,班級裡的氣氛倒是不錯。

同學們倒是覺得好玩兒似的,像對老佛爺一樣將她“供”起來,邁門檻有人要來扶,她一動水杯就有人去打,被貝佳萊揪著耳朵罵,“這是拿她當孕婦還是當老佛爺?”

鬱梨忍住笑。

他們立刻蹬鼻子上臉,“老佛爺您別動,擦黑板這樣的事小的來就行了, 小心身子骨。”

班級裡的女生都看不過去, 罵他們“一群狗奴才, 終於找到向女神獻媚的機會了”。她們其實大多不信那些流言, 畢竟和鬱梨相處的時間長, 要說孟誠和她關繫好是有的,孟誠基本上也沒搭理過班級裡別的女生了,但是不是情侶,瞞不過他們這些朝夕相處的同學。

私底下有貓膩的那幾對,基本上一個眼神,她們就知道有問題了。

而他們兩個哪怕走的再近,看上去都只是普通好友的相處模式,只是可能一個是男生,一個是女生而已,至少暫時看上去還沒有問題。

周圍的人給的環境輕松,鬱梨的心態就一直保持的很好。

一直到她接到了江舒爾的電話。

“試紙是我扔的。”她開場就道,“梨子對不起。”

鬱梨能聽見她聲音裡的恐懼和疲憊。鬱梨壓下心頭的震動,用比較緩和的語氣回應,“……我想過是你。”

“我一直在等你打電話質問。”她笑了笑,“沒想過你會相信。無所謂了,我會去和老師說,也會發帖子告訴其他人,白白讓你擔了這麼久的惡名,不知道對你造成了多大的影響。我總是覺得自己比你膽大,現在才知道比你差多了……”

鬱梨聽著她看似平靜的說著解決方法,和她的內疚與膽怯,在對方即將掛電話時,鬱梨忽然叫了她一聲,“舒爾。”她一頓,輕聲道,“你別害怕。”

隔了好久,那邊都沒傳來聲音,直到鬱梨從電話裡聽到了一聲哽咽。

鬱梨沒有問舒爾更多的經過,包括和她在一起的人是誰等等,她覺得這些東西對現在的她來說不亞於噩夢。她阻止了好友發帖的舉動,畢竟現在的焦點都在她身上,這些惡意,她不希望現在脆弱的舒爾會感受到。

至少,她底氣很足,根本不怕這些。

體育課上,鬱梨又一次聽見了別人的議論。由於這幾天常常下雨,室外場地濕滑,有幾個班級的人都在體育場內。

男生打籃球,女生則在老師的組織下打排球,就在鬱梨去球場邊喝水的空檔,聽見了別人的議論。

“出了這樣的事,居然還有臉來上課。”

“看她剛剛站到前面的位置,都不敢接球,是不是怕傷到肚子啊。”

那是鬱梨個子矮,球都從她頭頂飛過去,落到後面的人手裡了。其實她可以試一試跳起來攔住,她的彈跳力還不錯,不過個子矮的人都對這方面有點小敏感,會預設不好的場景,假如她跳起來,球還擦著她的手過去,必定會惹得鬨堂大笑。

這是經歷了太多相似的場景之後,本能會有的防備和退縮,天長日久,她的勇氣就是在這些小事中被消磨掉的。

雖然鬱梨現在敢於往前邁步,但多是在大事上,許多小的習慣她並沒有意識到。

聽到這裡,和鬱梨站在一起的吳娜已經氣的不行了。

“神經病!”她故意抬高了聲音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