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家的祠堂之內, 桑梓有些睏倦地伸手揉了一下眼睛。

抱著桑梓的申屠玄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然後低聲問道:“困了?”

“嗯, 不知道為什……”話還沒說完,桑梓就閉上了眼睛。

申屠玄連忙扶了一下桑梓的腦袋, 然後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桑梓的鼻息。在發現桑梓只是睡著了以後, 他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繼續抱著桑梓去找二長老了。

祠堂的角落裡, 二長老正拿著族學名單, 一個挨一個地核對著小崽子們的名字。在看到申屠玄抱著桑梓走進來以後, 二長老這才鬆了口氣。

“阿梓也到了。行了, 這下人就齊了。”二長老掃了一圈四周的大小崽子們,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祠堂裡的崽子們還多了一個。

並不姓巫的邢言, 不知怎麼的就跟著巫含煙混了進來。此時的他正一臉苦惱地托腮看著巫含煙,“含煙,你怎麼突然不理我了?”

巫含煙扭頭看了一眼邢言那張哪兒哪兒都好看的臉,接著非常努力地裝出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艱難地扭過了頭,然後在心裡告訴自己:‘巫含煙你清醒點兒, 這家夥不僅想泡你,他還想泡你妹!他長得一點兒都不好看, 他長得巨醜無比,再看他你眼睛就要瞎了!清醒!穩住!男色都是浮雲!修煉才是真愛!最重要的是,阿梓決不能被這頭豬給拱了!’

巫含煙在心裡把這段話默唸了十幾遍, 這才終於冷靜了下來。

她站起身,目不斜視地一把推開了攔在路中間的邢言,然後扭頭去找桑梓去了。

這時的桑梓看上去就像是趴在申屠玄的懷裡睡著了。

如果她身旁的二長老沒有緊鎖眉關地把著她的手腕的話。

巫含煙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她擠開了正盤腿坐在桑梓旁邊看熱鬧的隋棠,然後非常忐忑地問了二長老一句:“阿梓怎麼了?”

二長老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轉而閉上眼睛,將他體內的元嬰迫了出來。

五官俱全的二長老元嬰,抿著嘴,端著一張指甲蓋大小的臉,神情嚴肅地向桑梓的識海撞了過去。

就在元嬰和桑梓識海相撞的一瞬間,桑梓的身上突然燃起了紅色的太陽神火。

火焰明亮溫暖,卻迫得二長老的元嬰不斷地向後退。

在嘗試了幾次都沒辦法沖進桑梓的識海後,二長老萬般無奈地將元嬰歸位,然後睜開了眼睛。

“不行,我進不去阿梓的識海。”二長老無奈地搖了搖頭,“太陽神火把她的識海包裹起來了,外面的東西進不去,裡面的東西也出不來。”

在停頓了片刻後,二長老才有些猶豫地說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肯定有什麼東西進到她的識海裡去了。現在,我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阿梓自己把那個東西清理掉。”

事關阿梓,申屠玄難得地清明瞭起來。他回想了一下他接阿梓時的場景,然後將視線放到了邢言的身上。

下一刻,他有些生氣地把邢言拽了起來,“肯定是你們邢家搞的鬼!我去接阿梓的時候,邢酋就在場,三長老又特意讓我來找二長老,所以肯定是邢酋給阿梓的識海做了手腳!”

邢言張了張嘴,剛想說自己冤枉。然後,他突然想起了他叔叔那個奇奇怪怪的囑咐。

把巫桑梓留下來。

留下來幹什麼呢?肯定是幹壞事啊,不然硬留人家幹什麼?

這麼一想,邢言只覺得自己要完。

他這是倒了什麼大黴才撞上這麼一個親叔叔!

認錯態度非常好的邢言,一五一十地把邢酋吩咐他的事情都給交待了個幹淨。

二長老聽完以後就開始聯系三長老和大長老,準備讓兩個人把邢酋給攔下來。

然後,三長老的資訊回複過來了:“邢酋已經走了。老大現在正在清點人手,準備帶人去追他。阿梓怎麼樣了?”

二長老收起身份命牌,低頭看了一眼依舊沉睡不醒的桑梓,然後慢慢地搖了搖頭。

桑梓的識海裡,她的神識正好奇地打量著她眼前的太陽神火火種。

火種的正中央,是一團正在左突右撞的黑色咒印。

張牙舞爪的黑色咒印在火種之內四處翻騰,卻始終無法突破火種的包圍。看上去就像是一隻被按住了尾巴的老鼠,正在虛張聲勢地嚇唬著一隻滿臉淡定的老貓。

火種旁邊,裔正半蹲著身子,然後努力地把臉往火種所在的方向湊。

火種似乎有些嫌棄地往後退了退,黑色咒印立刻反向突破,準備掙脫火種的束縛。

火種便猛地漲大了一圈,輕輕鬆鬆地又把黑色咒印給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