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勝執一根獸紋棍,臉色陰沉地打馬來到陣前。

太陽的陰影下,他臉上的那塊刀疤,顯得有些猙獰。

雖然昨日勝了周勃,不過,當此時面對不遠處的鐘離昧時,他的心裡其實並有多少底。

回顧自己的半生歲月,自幼家貧,早年喪母,靠著父親既當爹又當娘,好不容易把自己拉扯大。

十四歲時,為了有口飯吃活下去便從了軍。

這一路走來,殺敵無數,時至今日,算上不久剛剛升了三級,爵至官大夫。

不知有多少次死裡逃生,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

為什麼要入行伍,還不是因為家裡太窮。

富家子弟,有幾個願去在這刀尖上討活路?

如今,活下去的唯一動力,便是報答自己父親的養育之恩。

前番勝了周勃,這一次,自己還要將對手打敗。

這是張勝此時內心的全部想法,也是最真實的想法。

這麼想著,他緩緩抬起了手中的獸紋銅棍,直愣愣地指著不遠處的鐘離昧。

鍾離昧本就是個烈性子,之所以沒有主動出手,主要對張勝有些看不上眼。

此時卻見對手主動提棍挑釁,那火爆脾氣立馬被點燃了。

只見鍾離昧大喝一聲,用力一夾馬肚子,胯下的棕色戰馬便嘶鳴一聲衝上前去。

張勝見狀,獸紋棍一個又穩又沉的當頭平壓,當即與對方的大刀“哐當”對了一記。

經這一下,雙方手臂都被震得發麻,耳朵嗡嗡直響。

而彼此看對方的眼神,都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許多。

下一刻,二人握著手中的兵器,騎在馬上信馬由韁打量著對方,似乎想從對手的身上尋找到一些破綻。

張勝雖然官階不高,不過,在行伍待的時日不短。

時至今日,還能好好地活著,那對敵經驗自然豐富無比。

至於鍾離昧,雖說眼下在項羽麾下,不過,也不是普通的泥腿子出身,也打過不少的仗。

這麼兩個人想從對方的身上找破綻,著實有些難。

既然如此,那麼此時比拼的便是各自的耐性。

眼看時間一點點地流逝,可二人卻都沒有主動出手。

這樣的情形,自然會讓對壘兩軍的將士感覺有些奇怪。

因此,不少性子急的便開始在陣中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