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長籲短嘆也沒有辦法,她抬頭看了看,這才發現自己回城回到了郭嘉的家裡。

噢,不對,是一開始郭嘉選地方,然後自己難得土豪一次買下來的宅子裡。

誒誒誒,這就是我的複活點?噫,感覺還不錯?

燕昭站起來,正當她準備四處走走看看的時候,忽然傳來了一陣聲音,她嚇了一跳,立刻躲起來,想聽聽看是個什麼情況。

她在這邊倒是悠哉,卻完全沒想到因為她的忽然消失,令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諸人又成了一團亂。

黑山軍有趙雲帶人接管尚還好說,戲志才吐血尚未醒,昏迷的燕昭忽然消失不見,荀彧本就忙於收編黑山之後的種種事宜已經焦頭爛額,又聽到這個訊息,幾欲也像戲志才那樣昏過去算了。

“奉孝呢?”他想到了這個問題,問道。

“回大人,他聽到訊息之後就直接出去找了,半途被趙統領敲暈,我們剛把他送回家。”

“子龍做得好。”荀彧點點頭,說道,“你們也休息下吧。”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真是多事之秋。

人嘛,都是八卦的,將郭嘉送過去的人三言兩語便讓燕昭聽了個大概。

啥?!我是原地消失的?!!臥槽!燕昭只覺得大事不好,等人走了之後,便悄悄地走到郭嘉身邊,看到郭嘉比記憶中瘦了一大圈之後,不禁嚇了一跳。

她並沒有這幾日的記憶,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一轉眼的事情,郭嘉便發生了如許變化,從正常的體型變得如此消瘦憔悴……到底發生什麼了?

即使被敲暈了過去,郭嘉在昏迷中也並不安穩,皺著眉,似乎被夢魘著了一般,在莫須有的情境中掙紮。

燕昭也是如此認為的,因此她決定叫醒郭嘉。

“先生,先生?”她輕輕喚道。

然而傳到郭嘉耳中卻不是這樣。

身上中了一箭,其實他並未徹底失去意識,在昏昏沉沉之中,他朦朧間記得有人將他扶起靠著牆,接著幫他處理傷口。

“奉孝!……還好,沒傷到骨頭,忍忍,我給你拔箭。”

那人好像是燕昭,又好像不是,跟記憶中的相比少了幾分溫度,多了幾分血氣和死亡的味道,冷冽肅殺,然而卻又伴隨著溫柔。

然後箭矢拔.出——

被記憶中的疼痛所刺激,他猛然從夢中驚醒,愣愣地看著眼前活生生的燕昭,恍然之間以為自己仍在夢中。

“先生您醒啦!”燕昭眯起眼睛笑了起來,“太好了,是做了什麼噩夢嗎?”

“……”郭嘉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燕昭。

“先生?”燕昭不明所以,她伸出手,替郭嘉擦去臉上的汗珠,說道,“我看你好像做噩夢就把你叫醒了……先生?”

郭嘉緩緩伸出手,用沒受傷的那隻撫上了燕昭的臉。

“誒?”燕昭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眼睫毛在郭嘉的掌心裡掃了掃,癢癢的,郭嘉忽然醒過來,眯著眼睛拉扯著燕昭的臉。

“!”忽然被捏臉,燕昭吃痛,“先生……唔……做啥啦……”雖然嘴上在抱怨,然而她卻沒怎麼抵抗,一如既往的被郭嘉肆意揉圓搓扁。

“哼。”郭嘉面無表情地□□著她的臉,捏了個爽之後才松開手,在她呲牙咧嘴的揉臉的時候開口道,“我肩上中了一箭。”

“現在呢?好點了嗎?”燕昭果然如他所料,著急地問道。

“……還是很疼。”郭嘉撇開眼睛低聲說道。他的聲音比起往常多了幾分沉靜,知道她被怨氣控制之後的擔憂,重傷之後的心疼,以及消失之後的緊張,種種情緒夾雜之下終於令他失去了一貫的從容不迫,說出了這句彷彿在抱怨又像在撒嬌一般的話。

郭嘉這段時間沒怎麼好好休息,身上的衣服寬鬆了不少,比起之前越發的單薄了,縱使如此,周身氣度依舊分毫未減,彷彿青竹一般俊秀清雅,只是比平時更多了一份令人心疼的安靜,平常明亮的眼眸中也多了一分黯沉。燕昭看著他這副憔悴的模樣,只覺得心中像是被什麼狠狠揪起一般,情不自禁地向他靠近,握住他的手,聲音也變的低柔,“先生……”

她的聲音彷彿某種邀請一般,郭嘉毫不客氣的將額頭抵在她的肩上,連日來的疲憊再度襲來,他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縱然傷勢比他重的多,然而此時本該奄奄一息的燕昭卻像沒事人一樣坐在他身邊,身上的溫度也一如既往,充滿著生命的活力與朝氣。

是了,他想起了那時的燕昭,她身上雖然也有著同樣的溫度,不過卻沒有現在的朝氣和活力,而是充斥著一種靜寂的悲傷與絕望。

“先生,這樣好點了嗎?”燕昭問道。

“嗯。”郭嘉含糊的應了一聲。然後說道,“阿昭。”

“嗯。”燕昭點了點頭。

“你可能不記得了,”郭嘉的語氣恢複了以往的悠然,他慢悠悠地說道,“不過我之前見你的時候,你還是昏迷著,一副離死不遠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