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耳凝著雲扶,終是道:“君子曰:‘從善如流,宜哉~’”

雲扶輕輕一哂,“是貝勒從善如流~”

純耳長眸一眯,“沈公子是說,我不是君子?”

雲扶聳聳肩,“純貝勒所引用這句話,裡頭的‘君子’二字,原本是先秦時所指諸侯、卿士的吧?貝勒爺可是皇親國戚,身份貴重,又如何是諸侯卿士可比?純貝勒自比為君子,可是自降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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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耳盯住雲扶半晌,最終無奈地搖頭,卻是勾唇而笑。

“沈公子刻薄,卻聰明;精明卻凡事都懂得留餘地……這樣的沈公子,倒是我所喜歡的。如果溫廬的經營者不是沈公子,換做另外任何一個人,今天我都是不會點頭的。”

雲扶卻並不在意這恭維,只淺淺笑了笑,“這麼說,純貝勒是接受我的邀請了。”

雲扶起身向純耳伸出手去,“歡迎純貝勒。”

純耳慢了兩拍,緩緩站起身來,伸手出去握雲扶的手。

雲扶卻已經早收回去了。她伸手,不過是做做樣子,可沒想給純耳機會,攥住她的手去。

她轉身走到電話機旁,“純貝勒肯紆尊降貴,那麼我也得再表示一點我的誠意——在方才的條件上,我再給純貝勒增加一條,純貝勒的家眷,吃住生活費,也從溫廬裡開銷吧。”

純耳一怔。

雲扶已經指著電話機,“純貝勒來撥個電話吧。叫你家人們放心,自有人將他們都給接回梅州來。梅州本就是貝勒爺的家,他們也算回家了。”

純耳的面色又變了變,“沈公子這是要將我家人都置於控制之下?”

雲扶聳聳肩,“我是在幫純貝勒養家。如果純貝勒不稀罕,覺著自己有本事養家餬口的話,那就算了。”

雲扶滿身的不在乎,說完從電話機旁就轉了開去。

純耳盯著電話機良久,終是沉一口氣,去撥了電話,“……我猜,家裡已經有人帶著車子等著了吧?嗯,別擔心,跟著來吧。是回家,回梅州。”

“嗯,我都安頓好了。回梅州來過年。”

雲扶滿意抬眸,“儘管溫廬不能住了,可是梅山這麼大,長留山只是五瓣之一。我在鹿吳山上給預備了個小院子,沒有溫廬大,卻也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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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雁帶著純耳回去歸置去了,雲扶走進裡間,望著張小山。

“都聽見了吧?你要想留在溫廬跟我學做生意,就得先學會面對純耳去。你要是受不了,就先改了這主意,還是先回你們營長身邊兒去~~”

雲扶凝眸打量著張小山。純耳和封百里,這孩子更不能面對哪一個呢?

張小山身子彷彿有些發冷,可是他還是堅定地抬起了眼,篤定地望住雲扶,“姐,我要留下,在溫廬,跟你學做生意。”

“那純耳呢,你確定你能面對得了?”雲扶緊緊凝住張小山的眼睛。

張小山用力點頭,“我能!”

“好,”雲扶伸手握了握張小山的肩頭,歪頭問,“你可埋怨姐,不明白姐為何將他收進溫廬裡來?”

張小山點頭,又搖頭,“我是一時沒想明白。但是我相信,姐決定的一定是對的,我相信姐。”

雲扶輕嘆一聲,伸手攬住了張小山的肩膀。

“好弟弟……做生意不容易,有時候為了能做成一筆生意,不能不面對自己的仇人,甚至要跟自己的仇人合作。在商言商,那‘商’就是大過天的,心裡就只能有生意,不能再存著小我的恩怨。”

雲扶轉眸去看張小山的眼睛,“再說,他也沒對你怎樣,對不對?他只是抓了你,關了你一個晚上,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