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那些凌亂的、缺少準確語調的符號,終於串聯成了有意義的語言。

除了大片的閒聊之外,雲扶怎麼也沒想到,鄭雪懷竟然對潘佩瑤說:“……船上大火,加上救爸爸心切,我完全沒顧上自己。所以佩瑤我得讓你知道,我在那場災難裡受傷的,不止是一條腿。所以對不起,佩瑤,我不能回應你的心意。”

雲扶縮排沙發裡,不由得有些出神。

原本以為鄭雪懷與潘佩瑤單獨出來,是必定要對潘佩瑤說些溫情的話的。

畢竟鄭雪懷今日所坐的乃是潘少谷留下的位子,如果沒有潘佩瑤的支援,至少在目下,鄭雪懷不容易收服潘家手下的心。

卻原來,竟是她想錯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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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耳的車子離開溫廬,一路下山。山上的霜雪之氣彷彿都透過車窗玻璃滲透了進來,將純耳的面色映襯得比之前還更蒼白幽冷。

帶著手提箱的師爺坐在副駕駛位上,小心地透過後視鏡瞄著純耳的神色。

純耳面上如千年冰封,手卻伸進了五月鮮的袍褂之下使勁地捏掐著。

五月鮮又疼又興奮,臉上又潮又紅,卻是身子忍不住地打著冷顫。卻一聲都不敢出,只能默默地忍受。

一直等車子開回市區,那五月鮮咬著嘴唇,一聲細碎的哽咽之後,整個身子癱軟下來,純耳這才滿意地抽回了手來,用純白的帕子擦了,開啟車窗,丟下車去。

他臉上這才露出些鬆弛來。

“榮德啊,去,先把那封銀元寄回去,叫他們先拿著備年貨。”

那叫榮德的師爺一臉的尷尬,“主子,家裡該不會就拿著這點子銀元過年吧?那……也實在是什麼都不夠的。”

“我知道。”純耳也閉了閉眼睛,“就叫他們先塞著牙縫兒。就說我這不還沒回去呢嘛,這就是還在外頭淘弄錢呢。總歸大年根兒底下的了,我就是再奔波,也總得替他們抓撓點兒錢回去,不至於叫他們年都沒得過。”

純耳說這些的時候,蒼白瘦削的面上,滑過深刻的悽愴。

榮德咬了咬嘴唇,回頭瞟一眼五月鮮,“……可是,主子,這一封銀元咱們就真的一塊都不留了麼?住的地方,房租得交了;還有這二位小爺的包銀,人家青橙班還等著呢。”

“我再想辦法兒。”純耳細目緊閉,“總歸,這錢先可著他們用去。”

他細細盤算下來,房租雖說到了要交的時候,可是住的地方終究剛住一個月。他還能仗著這身份,再通融了去,叫三個月一交就是。

至於五月鮮和香滿庭兩個,終究是還沒成角兒的小戲子,青橙班的班主也不敢要太高的價碼。要不他繃起臉來,就說扳指兒、鼻菸壺的沒了,也叫青橙班吃不了兜著走。

總歸,還是叫家裡人先過個年要緊。

榮德見主子這般,心下也是難受,忍不住低聲道,“那沈公子也忒不是東西,看著年紀那麼輕,卻是油鹽不進!”

純耳勾了勾嘴唇,“倒是長得挺好看的……身段兒夠軟,眉眼夠媚,也腦子夠靈,心也夠狠。”

榮德愣了愣。

純耳的笑意變冷,“也怪我之前看著他順眼,這便對他太心軟了,叫他以為我好相與。是時候給他一個教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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