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避免”跟靳佩弦碰面,應該早早就逃出大帥府去才行。

正月尾了,空氣中已經隱約有了早春的氣息,天兒雖說亮得還沒見早,但是同樣的鐘點兒,那夜色的濃淡卻還是有了細緻的區別。

汽車停在舊雨樓前,雲扶特地做賊似的,出門先左右看看,然後疾步就走向汽車。

剛開啟車門,封百里就跟幽靈似的出現了,伸手按住車門。

真別說,把雲扶都給嚇了一跳。這個橋段還真不是她事先跟封百里安排好的。

她繃起臉來,抬頭眯眼冷冷望住封百里,“你這是做什麼?”

封百里黑瞳幽深,“……我說了,我得在你身邊保護你。你今早上要這麼早出門,為什麼不通知我?”

雲扶扶著車門,要與封百里搶車門的控制權一樣,卻是趁著這個角力的過程,小心地眼珠兒四處兜了一圈兒。

車子停在大門和舊雨樓中間的甬道上,正好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支稜著耳朵聽的話,聽不太真楚;可是又因為是早上,大帥府的院子裡又攏音,所以若是加大一點音量,還是能聽個大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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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音場效應,雲扶倒是很滿意。

她便冷冷道,“我也說過了,從今往後都不用你跟著了!不僅今天早上,你以後也不用跟著我了。你不是當營長的麼,好好兒回去帶你的兵就是了,我可用不著!”

封百里一臉的受傷,只管緊緊地拽著車門,就是不準雲扶上車,“你怎麼能這麼說?尤其是,尤其是……”

封百里適時停住,不繼續往下說。

雲扶心下暗讚一聲,心說,將來要不她也開個電影公司,或者至少也是個話劇社,捧封百里當現成的男主角呀?

這麼真實自然的演技,只當個大兵,真是白瞎了。

有這麼好的對手配戲,雲扶警告自己也得認真點兒,別給露餡兒了。

雲扶低低垂首,使勁看著自己那黑白三接頭加刻花兒的皮鞋尖兒,就是不迎住封百里的目光,“我都說了,你如果還將我當成你們家少帥夫人的話,那你就得聽我的。我怎麼說的,你就怎麼做。”

“話又說回來,你要是不把我當你們家少帥夫人了,那我又憑什麼還要你跟著啊?你不是奉你們家少帥的命令來保護我的麼?”

封百里怔住,彷彿噎住,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雲扶只管使勁一扯車門,自己隨即溜上去坐好,將車門砰地關嚴。

那邊廂凱瑟琳也是望著封百里嘆口氣,然後也趕緊上另外一邊,也關好了車門。

汽車就這麼帶著一絲絕情,轟然穿破還沒亮的晨光而去,封百里在原地呆立了半晌,這才黯然地甩甩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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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扶剛進辦公室,張小山、純耳等人剛跟進來想問候,電話機就響了。

雲扶接起來聽,是大帥府機要室:“……南街一號線,要溫廬一號線。”

“南街”是隱秘的說法,指的就是大帥府內線。那麼“一號線”,自然就是指從前的大帥靳千秋的專線,而此時被靳佩弦給佔據了。

雲扶衝眾人做了個手勢,凱瑟琳哄著大家先出去了,雲扶深吸口氣接起來。

因為此時的電話還有接線員接轉,如果機要室那邊有人偷聽,電話裡是沒有秘密的,所以雲扶還故意吼了一聲,“這麼早找我,什麼事?”

刻意用冷漠的語調,彷彿要掩蓋下內心的虛弱去。

那邊卻笑了,緩緩道,“今天的接線員呢,耳朵還是要的。況且……如果有接線員偷聽,訊號會減弱,你靜下心來仔細辨別一下,就也知道了。”

雲扶輕啐一聲,“我可沒你耳朵那麼靈~~”

說著便想起大帥辦公室小套間,藏在衣櫃裡那最原始的“竊聽器”來。想來,他的耳朵能連電話機訊號的減弱都能給分辨出來的話,怕就是從那“竊聽器”鍛煉出來的。

於是雲扶手指頭繞著電話線,又補上一句,“我也沒經過什麼專業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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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佩弦一聽雲扶這語氣,便笑了。

“可真狠啊,剛回來就卯著勁兒地損我~~昨晚不見我,今早上還罵我,你怎麼對我這麼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