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夜晚,風裡帶著濡暖。

可是老話兒都說,哪個春天裡沒有倒春寒呢?

靳佩弦眯眼凝視著雲扶,“你……又給我挖坑兒。”

雲扶聳肩而笑,“瞧你說的,就像我都說錯了似的。可是你我心裡都明白,我沒說錯,也沒白白抬舉你。”

靳佩弦左右看看,忍不住搖頭苦笑,“我現在真是後悔了……當初我就不應該答應你演戲。現在我都習慣性地神經了,不敢走近你,倒怕叫人給看見。”

雲扶貓眸一轉,“現在後悔可晚了……就算你現在否認,也沒人信了。”

大家都會認定,是靳佩弦剛榮升江北巡閱使,為了顏面,想將頭頂上那頂綠油油的帽子給抹掉。

靳佩弦抱住手臂,玩味地凝視著雲扶,“你又想幹什麼,嗯?”

雲扶搖頭,卻錯開了話題去:“你的軍政會議,開得怎麼樣了?”

既然是榮升江北巡閱使,靳佩弦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召開軍政會議。

這一次他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小孤兒,他是高高凌駕在軍政會議之上的江北新主。

軍政會議是要向他報告的。

“挺好的~”他轉了轉頸子,可是眼睛卻是明顯轉開的。

雲扶眯眼盯著他,“二郭都來了?”

靳佩弦也同樣眯起了眼,像一頭雄性的大貓,回望住雲扶,“你猜到,他們兩個不來齊了?”

雲扶深吸口氣,“換作是我,我也不來齊啊。要是兩人一齊都來了,還不被你這位新官上任三把火,給第一把火就燒成灰了?”

靳佩弦晃晃腦袋,“這是說什麼呢?我怎麼沒聽懂?”

雲扶故意踩上假山的臺階,往外看一眼。

當了江北巡閱使果然不一樣了,靳佩弦如今在大帥府裡,身邊都帶著侍從——假山外,宮裡雁帶著兩個衛兵把守著呢。

雲扶放下心來,便轉回頭去凝著他,“軍人立威,得見血!古來出征,哪一次祭旗,不是用血!”

靳佩弦不置可否,只目光灼灼,凝視著她。

雲扶垂下頭去,“郭子林該死。”

“相對來說,郭老二至少看著還是挺敦厚的,我現在也還沒抓著他什麼把柄。”

靳佩弦笑了笑,“所以這次,來的是不該死的郭老二;該死的郭老三卻沒來。”

“他們覺景兒了?!”雲扶也是霍地抬眸,緊緊盯住靳佩弦,“……郭老二來梅州開會,當面試探你的虛實;郭老三就在後頭做好了預備!”

靳佩弦點頭,“沒錯,他們必定就是這麼打算的。”

雲扶垂下頭去。

“你千萬穩住郭老二。”

靳佩弦笑了,晃晃頭,“我準備叫他們幾個換防……雲中,換給郭老二。”

雲扶心下也是驚跳,“你這是一招險棋!”

靳佩弦點頭,“雖說險,不過卻是將郭老二和郭老三摘開的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