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靳佩弦叫人刊登的只是文字版,還沒有相片兒。這回雲扶親自提供相片兒,叫那徵婚啟事文圖兼備了去。

上回她叫登在《魔都萬花筒》上的相片兒只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其餘的相片兒她沒叫發,她是等著更有用的時候兒。

如今是時候了,為了激起潘家部下的不滿,那些相片兒便該派上用場去了。

——感謝《求真》,感謝《求真》背後的人,讓那些相片兒終於有機會重見天日,沒有被埋沒。

可是誰讓鄭雪懷破壞了報業的規矩呢。

人家《梅州早報》報道少帥剿匪功勞的新聞,報道得好好兒的,非有個同行的《求真》跳出來打對臺。

而《求真》接下來更是用了人家滬上報紙曾經登過的求婚啟事——這叫外人看起來,就是《求真》為了擴大自己的影響,這是生生踩著兩家同行的肩膀往上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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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滬上那印度阿三的《震旦日報》勢必不會嚥下這口氣,會樂不得收下那相片地將剩餘的相片兒繼續刊出;就連《梅州早報》勢必也私下裡會同《震旦日報》合作了。

利用一間報館,卻得罪了兩間報館。一張嘴怎麼敵得過兩張嘴呢?裡外裡,是賠了的。

凱瑟琳知道了也是搖頭苦笑,“波士,鄭督辦好歹對你還一往情深。你收拾起他來,可一點兒都手下不留情啊。”

雲扶輕輕垂下眼簾去,“凱,我爸莫名其妙陪大帥死在海上;我媽當年的大仇,實則未報——在這兩件大仇面前,誰對我一往情深,也抵償不了去。”

凱瑟琳也是黯然垂下眼簾,“是啊……這兩件事,好像都隱隱跟鄭督辦脫不開干係。”

雲扶將懷錶的蓋子彈開又闔上,闔上再彈開,“再說,我還沒至於要他的命……我只是,要讓他回到他原本該站著的位置,我想要他一無所有。”

如果對權力的貪婪,會讓人矇蔽了雙眼。那她就從鄭雪懷手裡,將他不計一切代價都想得到的那權柄,生生抽離!

這也許,是比要他的命,更好的復仇法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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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上報紙上的相片兒,開始陸續見報。

雲扶聯絡三娘子。

三娘子在電話裡笑,“你個丫頭,聽說你一把火燒了梅州城裡幾乎所有的煙土,你又從哪兒給我弄來這麼些?”

雲扶嘆口氣,“當初我也留了點兒私心——我的私心啊,就是您老。煙土旁人動不得,可是您老是唯一有資格動的。”

旁人動煙土,是健康人為了麻痺神經;可是三娘子不同,三娘子是真的需要煙土的麻醉來止痛。

便是在西洋,有些鎮痛藥物明知會上癮,可是醫生還是被獲准開給病患。

只因為在生命和那藥物的成癮性之間,生命更重要。

三娘子哼了聲,“那天一群鋪子裡的夥計來給我送貨,我還尋思呢,你這丫頭給我送什麼乾果來啊?我也不愛吃那個!”

雲扶是打著乾果的幌子,叫琴川的分號送了煙土過去。

“說吧,又想找我什麼事兒?”三娘子爽朗地輕啐,“我可知道你們老商家人,果然是商都商到骨子裡去。給我送這好磚來啊,必定有事兒。”

雲扶便也笑,“我們老商家人這點子脾氣,瞞得過誰,也瞞不過您老的火眼金睛去不是?——我啊,是想跟您借點人用用。”

那邊三娘子便笑了,“我的鬼軍,早就說要給佩弦了,可是那臭小子偏不要!報紙我也看了,我知道他現在帶著一群學生在外頭剿匪呢——我就說,這不是扯淡麼?”

“不過他也結結實實給了我一個意外,他竟然能帶著一群學生,就今兒抓兩個,明兒抓三個的,折騰得還挺熱鬧!我竟是小看了他,更猜不透他是怎麼辦到的!”

雲扶但笑不語。

別說三娘子她老人家猜不透,試問這天下,幾個人能猜透呢?

外人眼裡,靳佩弦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被人家鄭雪懷一步一步逼到了懸崖邊兒上,還好意思厚著臉皮扛著個少將的軍銜,去辦個體育學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