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葉小鸞妙目圓睜,氣惱地盯著雲扶,“我為何要‘搶’你的溫廬?瞧你這字眼用的,頗有一種欲加之罪的戾氣去啊!”

雲扶拊掌而笑,將摺扇在掌心裡輕輕一敲,“真噠?那你得給我立個字據去。”

“你還認真了?”葉小鸞頗有些震驚,上下打量雲扶。

雲扶走到辦公桌前,就捧過兩份檔案來,擺在葉小鸞面前。

“我當然認真啦!因為我認定,將來能常伴在靳佩弦身邊的人,必定是你。”

雲扶抬眸,靜靜盯住葉小鸞的眼睛,“我跟靳佩弦是徹底沒有可能了,至於靳佩弦以後聘哪家的小姐為正房,這中間都會牽涉到江北各派的利益,所以他想娶誰也不容易。不過,不管他將來娶誰,你都是那個註定要先一步陪在他身邊的人。”

“也就是說,即便將來另外有少帥夫人,可是真正的權柄,也還是在你手裡。”

葉小鸞聽得這話,便終是聳肩而笑,“那我倒要借你吉言。不過,你這麼認真要我立字據,我倒看不懂了。”

“我如果真的能有幸常伴在七哥身邊,那大帥府和整個江北都是我的,我又要你這個溫廬做什麼?”

雲扶搖搖頭,“我也不是為了我自己。”

“小葉,咱們相處了這一年去,我的脾氣秉性,相信你也都瞭解了。我早就說過,梅州留不住我,大帥府更留不住我。我會走的。”

“可是溫廬終究是我在梅州親自一手一腳打拼起來的生意,我花了不少心血,更花了不少錢……”孕婦貓眸一轉,“我是商人,我可不想賠錢,所以我必須得在走之前,把這生意給摁住嘍。”

“再說,我這溫廬裡還養著那麼多人呢,要是我走了,卻把這生意給扔了的話,他們又該怎麼辦?我爸說過,生意可以散,夥計不能散,所以就算是為了那麼多夥計,我也得將這爿生意給留下來。”

葉小鸞便笑了,“說實話,我真愛看你用個商人的模樣,跟我在摳錢眼兒,一分不讓的樣兒。”

雲扶聳聳肩,“我們商人就這樣。跟你比不得,你是書香門第的姑娘,你身上不沾銅臭。”

葉小鸞滿意地點點頭,“好,那我籤。只是我可不敢保準,就算我簽了,你這溫廬就能保得下來。如果將來別人想動呢?”

雲扶沒著急,等葉小鸞簽完了名兒,才一把抓到手裡,“那你得幫我。誰要動我的溫廬,你得為了今兒這個簽名,也得幫我護著溫廬去。要不——你葉小鸞的簽字,可就要打折扣了喲。”

葉小鸞起身想往回抓,晚了。她無奈地勾著手臂盯著雲扶樂,“瞧你,還跟真事兒似的。可要是我將來沒福分常伴在七哥身邊,那我可也就沒什麼本事幫你護著溫廬了。”

雲扶搖頭,回眸一笑,“不,你一定行。我今兒跟你立的這張字據,一定會值錢!”

兩人跟過家家似的簽完了字據,至少葉小鸞是看不見將來,所以這一刻倒也沒覺著有什麼去。

純耳親自敲門進來,說若月愛生到了。

雲扶含笑點頭,“先帶她回你的鹿吳山去,給你們家人打個招呼吧。不管什麼時候,親人總是最要緊的,我這兒不急,就是喝咖啡聊聊天,我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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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葉小鸞是敏銳的,一聽東洋的名兒,便先問。

雲扶心下幽幽而笑。瞧,這就是女人的直覺,單憑一個名兒,已經叫葉小鸞坐不住了。

雲扶眨眼,“從我溫廬這兒論,她是我經理人的表妹。可若是從靳佩弦那論嘛——她是張相片兒。”

葉小鸞驚得都站起來,“她來中國了?”

雲扶點頭,“你別緊張,不是靳佩弦,也不是我把她給招來的。要說有人給招來,那也是鄭督辦。”

“這是什麼意思?”葉小鸞臉上的緊張都藏不住了。

雲扶淡淡垂眸,“因為我的事,鄭雪懷把封百里給打傷了。他不敢找我來洩憤,便將憤恨都發洩在了封百里身上。”

“身上的傷好治,可是鄭雪懷卻傷了封百里的頭部,導致神經受損,竟然說不出話來。那樣的毛病中醫沒有儀器,沒辦法;只能求助於西醫。”

“梅州城裡的情形你也知道,最好的西醫醫院、最好的醫療儀器,都在東洋街。為了救封百里,我跟靳佩弦只能硬著頭皮將他送到東洋的醫院去——你說怎麼那麼巧,就在那醫院裡‘偶遇’,或者對靳佩弦來說,是‘重逢’了這位若月姑娘呢。”